01“与你若只如初见,初见在世界末日,天不崩、地不裂”

(1)

2012年12月19号,下午两点整。

我一直记得这样一个清澈明亮的场景。

那时是体育课上的我们站在绿油油的草坪和塑胶操场上,那时的天空澄澈得犹如洗过一般,层层薄薄的白云悠悠然,凉爽的微风调皮地撩拨着女生的发丝男生的衣角。那时的空气干净得纤尘不染,那时的我们还很热爱生活,即使明天要月考也不逃体育课在教室里做作业,即使后天就是世界末日也照样该闹就闹该笑就笑该疯就疯。

天气倒是反复无常,天气预报都无法准确地预测老天爷的脾气,清早还裹着好几层羽绒,到了中午居然都换上了秋衣。

站在人群中我隐隐约约听见有同学在议论。

“后天下午最后一科是英语,可是也是世界末日的时间点,我们要不要把试卷撕了庆祝末日?”

“算了,万一世界没迎来末日我们学生的末日就捷足先登了。”

网上公布的世界末日的具体时刻——2012年12月21日下午3点14分35秒。

如果你还记得。

但是其实坐在考场上把英语卷子早早做完的我盯着手表上的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到逼近这个点,——似乎是私拟的某个庄重的时刻,而通过这个点也就刹那间。偷偷地环视四周,午后的阳光明亮得出奇,大家都在伏笔做卷子,没有一丝骚动,没有一点点的不同。

所以世界末日就这样过去了。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庄严肃穆。好像只大家故意把它看得太重了。

在英语考试前我匆匆赶到教室时听见关婷大喊“小月,考完英语跟我走!”然后慕楠接着话:“不行,小月是我的!小月你要和我一起去找团委老师,后天的志愿者的事呢。”我尬在讲台上某一瞬然后选择了慕楠。

然后那是在狭窄的团委室里——这是我第一次进学校行政楼的团委处,我当时的学生会面试并没有通过初试,也许太稚嫩太懵懂太自卑,但在公布那个结果时心里还是很多失落。哪像后来啊,简直欢脱活泼傻笑嘻嘻的一女的。

他们在讨论关于这次仙游演唱会的事情,而他们是志愿者。说是演唱会,其实就是有钱的房地产老总为了给这新开发的房地产天博城吸引人气增加顾客所办的。虽然请的明星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比如罗大佑、玖月奇迹、周传雄,等。至少在我活了这十六个年头里,这样的事还是头一遭。身为低级人员我愣在一旁发呆,那时还没有人可以引起我的审美兴趣。或者说那时的我根本没有对男生颜值审美的概念。不过还是有一点点的印象的,比如那个被称为是部长的大男生一袭黑衣加身,虽然他慵懒瘫坐在木质硬沙发上,透过团委老师云烟缭绕的烟气,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身材曲线轮廓,哇,这么纤瘦!虽然那时我也不胖还算苗条,毕竟体重不过百差点下九十。但因为初中曾经为了减肥歇斯底里的经历,所以我一直以来都对清瘦的男生抱有更胜一筹的好感。

(2)

演唱会开始之前,我们几个志愿者在偌大的天博广场上忙碌着发配东西。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下那孤零零的舞台,还有那些音响设备灯光器具,才恍然大悟原来电视里的绚烂多彩的演唱会就是长这样啊。

闲暇之余我就和被我拉来的同桌雪雅扯了几句,比如念叨着:“你说晚上团委会请我们什么呢?”哪怕过了很久很久,每次吃到工作餐我的双眼依然绽放着的憧憬的光芒……

“应该是面包吧?”相形见绌,雪雅只是淡淡地猜测着。

“哇,小面包啊!他会给我们什么样的呢!”我继续无限幻想中。

当时我之所以对这么一点吃的就垂涎三尺,是因为那时少不经事,万物俭为先,绝对不舍得给自己买丝毫的零食,一顿饭四块钱她就要痛心半天。

这时就听别人插进一句:“就想着吃啊,不然我给你一个面包你晚上跟我走吧。”

是……他!部长!我徇声望去看着不远处的他缓缓走来,那纤瘦修长的身形那清秀苍白的面容那善意深邃的眼神——或者那个时刻我自己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带着某种光亮耀进我的心里。

“你要带她干嘛?”雪雅饶有兴味地问。

部长邪恶一笑:“把她拿去卖了!”

“……”我和雪雅一脸无语。

最后这令人无语的对话在团委老师“你们是志愿者过来帮忙的不是来聊天玩的”责骂下不了了之。

不过这样一个小细节我真的记了非常久非常久。只可惜那会我太青涩腼腆也不懂调侃几句,谁曾想到后来的我天不怕地不怕的自来熟的性格是随便抓一个男生就可以唠嗑起来的呢?

前前后后的改变,到底是时光在作祟,还是他给我的潜移默化呢?

又是闲暇之余我刚好碰到部长,就斗胆问:“部长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什么反正我是没听清,好像是一串不是中文的字符。

后来我如愿以偿地盼到了晚餐,每人两个德克士汉堡,想想就偷着乐,来这边不用花一分钱免费看明星听音乐吃好吃的!初相见那么不经意不以为然,部长不会知道后来的很多小细节都足够在我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其实很多事情第一面都是最美好的印象。虽然未必真实,但是宁愿选择一直执着地记着最初最初的美好的样子。太巧太巧了,十几个人里只有那么几分之一的概率分到“歌迷区”,就是和舞台三米远的简称为“托儿”的地区,所以vip的票都没有我们来得清晰!托他随手一划之福,我就去了歌迷区。

那晚的明星之一周传雄穿着小西装,简直就是24岁的清秀的眼镜书生。可是他44岁了!听到他的《黄昏》和《寂寞沙洲冷》等经典的歌声时,我才豁然开朗:我说这名字怎么那么熟呢!原来儿时耳边经常回想起的旋律就是他给的啊。

我相信我们很多时候都会有这样的感觉。明明很熟悉很熟悉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却那么不以为然,而当你忽然间再听到或者见到这个人或者这个东西的时候,你嘴边会不自主地溜出一句话: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怎么……

再怎么也回不到那怎么的时候了。

那晚回去的时候还余兴未灭,整个人就是打鸡血状态。在过去十五年的光阴里,我的成长波澜不惊根本没有任何这样的大事件,一直都是那么平淡无奇和索然无味。团委老师在车上说每人给部长发个短信或打个电话报个平安,我赶紧以此为借口让部长打电话给我,这样好存下他的联系方式。他们在车上聊了一小会,部长居然就下车了,好像是因为他的家就在这附近。我有一阵小小的失落,但不露声色。

回到家后抑制不住羞涩地给存的部长的联系方式发了短信:部长我已经安全到家啦!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真的没听清……

一直等到准备上床睡觉。

居然没有回应?

心里有点小失落。是真的小失落而已!

(3)

高一上我的成绩也还可以,当时班里几乎都以三年学费全免的成绩考入仙游一中组成学霸班,而期中考我理科年段23的成绩还勉强过得去。天晓得我当时的想法竟然是心无旁骛地好好念书然后考厦大!

不过慕楠居然为了晚自习不愿意去看演唱会做志愿者。当时对她还不太熟,所以对这学霸身份肃然起敬……但我是听慕楠说的才知道他的名字。还听说他在高二1班(也是重点班)还是风云人物,就成绩很好的那种

我偷偷地想,经此之后是不是都没有可接触的契机了呢?

月考的尾声夹在平淡无奇的世界末日里,然后是冬至里热烈盛大的演唱会。凛冽的寒冬里却有着一些些情愫如春暖花开暗暗萌生。

那次月考我的成绩是整个高中第二好的成绩:理科班级第八,年级第十。

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回我。毕竟刚认识,没有理由不回小学妹对不对?

万万没想到,我就是把通话记录里他的号码存进来,都能漏了一个数字。

他说:“你真是有才的中国人!

我……&*%¥#

看吧,命运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把阴差阳错的伏笔埋好了。

因为其实,在学生会面试的时候,就有他,而那时,我并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个人。

加他qq的时候他的个性签名是“与你若只如初见,何须感伤离别。”

其实加到他qq还出了个纰漏,我一开始加错了别人加了两遍才加上……

与你若只如初见……啊。

他说,他喜欢10。

我说,那我叫你“小十”好了!

那时,他说:好,我喜欢小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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