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在草丛里拱

        回老家,走着,半路上就看到一群群的鸡,在草丛里拱着,踩裂枯叶,踩破小树枝,把头拱在一堆草里一伸一伸的。

        到了,小橘子林里面,也是一群鸡,公母,大小都有,到处乱窜。

        我笑笑,进了屋,奶奶给我吃橙子,于是我蹲在坝子的垃圾桶边,剥橙子。不知怎的奶奶聊起死亡的事情,我听见橙子说:“不活满一百岁您不准死。”我看看奶奶,她没听见。

        奶奶叫我去烤火,我带上了橙子。火烧得旺,噼里啪啦地响。人们说水火不容,我告诉橙子,我觉得水火是天生一对,橙子只是笑笑,没应我。我问他想不想试试,“橙子,你有水。”我很认真。

        我把他投进舞蹈的火里,他开始大喊大叫,骂我是个疯子。我发现我的确错了,橙子慢慢变得黑乎乎,而且一直冒烟。我仔细听,想知道他有没有相信我,但只有外面鸡拱草丛的声音。

        我用小木棍戳他,一动不动。至少你和别人的死亡相比是慢的,我想。可这也是因为你变了,在高温下,如果你一直是你,你就永远可以做橙子,而不是死灰。我听见了一声讥笑。

        罢了,外面的狗进了园子里,我磨拳擦掌等待着一出好戏。可是那些鸡们只知道拱草丛,于是相安无事,没有鸡飞狗跳,没有我喜欢的热闹。

        “你还不懂吗?”我听见橙子在我耳畔说。“谁不懂呢?我只是喜欢热闹。”我看见他立在橘子树上,可他是橙子。“你不是死了吗?”我知道他也喜欢热闹的。“是啊,可是我是橙子,橙子有很多瓣。”他对着我吹气,一股橙子味。

        他邀请我看鸡拱草,我接受。“你看到那只了吗,在桔子树最高的地方蹲着,一天一夜了。”不吃饭不喝水不睡觉,这不像鸡。我借了橙子皮把“这只”砸下树,“这只”是橙子取的名。

        我得意洋洋:“橙子,你看着吧,都是鸡,没有什么不一样。”橙子对我微笑,歪了歪头。可是我还是败给了他,像一直以来的一样。“这只”是不一样的,它只是立在树下,冷冷的看着其它的鸡。阳光照在蓝黑的羽毛上微闪,就像是海最幽处的色,孤寂而灿烂。

        我看向橙子,他盯着拱草丛的鸡,没有表情:“你该走了。”去寻找你的热闹。后来我去了,大摆酒席的地方。我等着告诉橙子:是,他们很热闹。

        有人倒给我一杯橙汁,但是我想起……

        “橙子,橙子。橙汁和你有什么关系?”

        “是我的口水。”

          算了,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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