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夜曲（四十八）

贴身伺候着吃了药，很快就有了睡意。索性不去管他究竟要玩什么花样，非常时期，自然还是自己的身体重要。

程万豪叫手下买了两杯特浓咖啡，撑着没睡，不过是为了十二点量一次体温，两点扶她起来喝水，外加盖了几次被子擦了几次汗......他的确不是有钱人家出身，可小时候母亲照顾他，结婚之后，生活上也是文雪凝照顾他比较多，至于孩子们，他所尽的责任不过是给钱罢了。这些事，他几乎从未做过，于是便是生疏的，也是吃力的。

早上醒来，淡淡的白粥飘着清香。

“我在医院附近买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他扶她起来，还是要喂。

文雪凝接过碗，“好了，我自己来，你吃过了？”

正说话间，护士进来查房，看见程万豪倒是吃了一惊，欲言又止。

“哦，这位是我先生。”文雪凝淡淡一笑。

“哦......”小护士上下打量程万豪，脸上藏了许多问题，终究靠职业操守忍住，“文小姐，你们好恩爱，真羡慕你！”

程万豪听了这话，不知道其中就里，恨不能跟自己太太贴得更近些。她是女人，哪里感觉不到护士小姐话里话外意思，一边哭笑不得，一边还是红了脸，推开他，“发什么疯？护士小姐该取笑我了。”

他只当是她害羞，越发得意，待护士离开，凑在她耳边道：“不如我们晚两天再回家。好久没有单独在一起了。”

鸳梦重温破镜重圆么？她也不答，吃完东西下床收拾东西。

“你说我们去哪里好呢？这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对对对，还有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我看，两天不够，索性一个星期吧。”他过来揽她入怀，几日不见，竟跟一别好久似的，软玉温香，就想一亲芳泽。她掩了口低咳几声，他这才松开，忙不迭去倒了温水来。

“明天乐儿校园开放日，爹地妈咪不去，你说你的宝贝女儿会不会哭？后天股东例会，你如果不参加，我就代你去了。”公元2010年，不是1990年，她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陪他消磨什么花前月下、水秀山青，逝去的都已逝去。

于是还是携手返港，回到如常的生活里。

只是还没等她给童汉良打电话请吃饭，童先生倒先请了他们两公婆。他自然跟程万豪没什么话讲，但好歹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单独请她，实在不妥。程万豪面子大过天，强拉着她去买了新衫，又送了新首饰新包，就是要体体面面神仙眷侣状出席。文雪凝再次见识了所谓男人，都是场面人，两个男人的客套话层出不穷，往来应对竟是不曾冷场。她干脆装傻，只埋头吃喝，适时露出得体微笑，表示欣赏或赞同。

这家餐厅虽然是高级会所，但也埋伏有财经线的媒体。待三个人吃完出来，果然有记者冷不防冒出来，问童先生和程先生私下见面，是在探讨合作事宜么？有没有什么可以透露的？

无可奉告。

两个男人都冷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