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新年随笔三则

吃完晚饭,母亲张罗着大大小小的孩子,去伯娘家坐一坐。孩子们兴高采烈,都争着穿袜子穿鞋子,儿子媳妇装好送礼的东西。准备就绪,没有见到陈默的身影。大家喊了起来,“小姑,去伯娘家坐了。”“小姑姑,走啦!”“陈默,快出来。”“……”

“我不!”陈默大声应和。没有人听见她的声音。她的声音——是山野弯腰的蒲公英;是夜空五彩斑斓的烟花;是床枕间一条细细的小长发,风一吹,无痕,无迹,没有人知道,它曾来过。她要让不存在的它,让人知道它的存在。

她站在二楼的房门口凝视楼梯口。来了,换好鞋子袜子的小侄女像鸭子似的奔向她,可爱成了身后的尾巴,一摇一晃,生命的长河光芒四射,是那么可爱啊,全副身心的踏着生活的热枕,令人不由自主的展开怀抱去迎接它。事实上,她也那样做了,她贪婪汲取孩子身上的温暖,灿烂笑脸犹如冬日里的暖阳,悄悄融化冷冰冰的心,终有一天,终会与世间一切释然。无论是人还是风景依旧。陈默多不愿放开,就让她沉沦下去,可孩子在问了,“小姑姑为什么不想去伯婆家呢?”

“我……”陈默的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孩子听到了,“小姑姑不喜欢,讨厌大伯婆吗?”

没有不喜欢,亦没有讨厌。陈默走到楼梯口,脑袋往下俯视,客厅里站满了大大小小的人头,多年以前,她也是其中的一个小人头,除了大伯娘,还有其其他他的大人头。

她们笑着打趣道:“陈默怎么跟个傻子似的,那么沉默,是不是因为名字的原因了,那可要改个名字了,你说是吗老陈?”她们齐刷刷把眼光落在坐在长凳上的男人,陈默爸爸默默呷了一口茶,不说话。陈默傻傻的站着也不说话。

多年以后,每当陈默想起那些场景,几次三番的,都会觉得自己很没有礼貌,不懂得谄媚讨好,不懂得嘘寒问暖,更没有灌了蜜的糖嘴巴去哄人,一切是那么干涩,靠着一股孤勇,步履艰难的去感知世界。

小侄女又问了,“小姑姑,你不喜欢吗?”

“对啊。”陈默扭头往向侄女亮晶晶的眼睛,宣告道:“我不去!”谁都听见了,其实也并没有人勉强她。

她们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熟悉或不熟悉的名字,故事内容无非不是谁谁谁结婚生子了,谁谁谁离婚另寻他欢了。我听的百般无聊,不免哈欠连连,细心的女同学询问是否困了,我立即否决,即便是兴趣乏味,也不能让人家觉得自己心不在焉,这是不礼貌。我认真的听着,期待她们讲一些工作、生活上的事情,分享这些年来的成长经历,没有彼此参与的时间,我们都错过了什么。

可是没有,茶水一杯杯下肚,女同学话锋一转,问:“你有男朋友了吧?”

“嗯。”我点点头。

“哪里人啊?”

“湛江的。”

“哦,买房买车了吧?”

“我没问,以后都会知道的。”

“你怎么可以不问呢,咱们这个年纪,不都是奔着结婚去了,我这个人很现实的……”女同学一脸精明的叙述她的观念。

于是我便更加百无聊赖了。至少目前来说,我并没有觉得“咱们这个年纪”有什么过错,二十多岁的年纪就不能有些其他的单纯想法吗,比如,去好好看这个世界,赚许多的钱,用尽全力去爱一个人,做些童心未泯的事儿。

他们,她们

过年,回家,具体要做什么,没太大的规划,总归总体方向是有的——吃,睡觉。于是便在这吃和睡觉之中觉察出一种世事更易、人物变幻的安逸来。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中,年是欣喜盼望、期待过的再慢些的好时日,你看日历上的色彩缤纷的美丽图案,有四页呢,翻过年三十,噢耶,还有初一、初二、初三,过年有四天时间呢,这四天是多么欢快,我们会在这四天尽情吃吃喝喝,穿上平时穿不到的新衣服,连AD 钙奶的味道也是第一次初尝,多么欢喜,压岁钱买来的烟花炮竹,汇聚成广场的沙子上“群魔乱舞”的各色“陀螺”,快速盘旋并闪着五颜六色的光,烟雾缭绕,“咻”地一声过后,烟雾意犹未尽的弥漫夜空,可以跟最爱的海的味道同并肩的味道,嗅着,陶醉;年见证亲戚感情升华,大人们准备好饮料糖果,擂好一钵芝麻茶,撒上炒米花生,咸菜菜脯搭配送茶,一碗接一碗,“杯觥交错"之间,不尽的欢声笑语,我们趁着白灿灿的牙床,跑过去抓一把糖果,红包到手,就跑开了。

那时不懂大人为什么会有说不完的话语,等到懂时,年是烧烤摊子,孜然味儿,啤酒罐摇晃。单身的、小时候最调皮的男生、最爱哭的女生,一副岁月释然的模样,互相唏嘘过去的岁月,时光,过的可真快啊!可不是嘛,你看他(她)们都有了自己的孩子。

孩子的孩子,争夺一个玩具飞机,会跑的像兔子一样抓着跑了,靠爬的还在地上咿咿呀呀的叫嚷。我们都笑了起来,说:“等明年,估计他也是要跟着跑了。”跑向远方,跑向他(她)们的朋友。朋友还在妈妈的怀里,这个不就是当初的女同学嘛,她们抱孩子的模样,稚嫩青涩,但仍努力抱好孩子。她们说:“孩子都成长起来了,我们是孩子的妈妈了。”

你可能感兴趣的:(【随笔】新年随笔三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