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征军：1944-1945(第四十三章)

又名《袍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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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出乎意料的顺利。我们已经至少前进了近千米，已经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通到尽头来自早田中村指挥部的灯光。我们似乎距胜利只有咫尺之隔。打断我们步伐的是日军的一个机枪小组。他们埋伏在一条支路的拐角。使用的武器并不是经常掉链子偶尔能好使的歪把子而是极为少见的九六式，尽管可靠性也不如人意但至少好过它的前辈。岳鹏卿言中了一点，那就是在这儿一挺机枪能够很轻松地封住我们一个排的兵力。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藏得及其隐蔽以至于若不是开火我们都未曾发现。

      余亦飞叫嚣着:“开火开火!”一边把毛瑟712中的二十发子弹全部向着大概的方向倾泻了出去。掷弹兵们很尽责地如之前一样掷出燃烧瓶和手榴弹。可那分明是个死角，掷出去的投掷物都毫无例外的被弹开或扔偏。最准的一个燃烧瓶落在他们身侧两三米的位置，被副射手一盆水泼灭了——他们不像最初刚被我们进攻时那般狼狈慌张，许是消息灵通，现在他们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有条不紊，甚至显得早有准备。

      余亦飞很抓狂，又有一个人扑倒在了过道上。现在我们任何想要探出身查看情况的和不怕死试图像之前冲一把试试看的都成了倒在地上的。余亦飞现在一定很后悔没有让人试着扛个巴祖卡来。不过即使扛过来了在这也没有足够的空间进行展开。

      余亦飞:“照老办法办!”一边又甩出去一颗手雷——那似乎是他最后的一颗，爆炸的同时他打开了挂在胸前的电筒。电筒把日军的位置照的很明白，完全被暴露在灯光下的日军机枪手伙同他的副射手像暴露在大街上的老鼠，被强光照得发愣的同时还给他们的是报复式的火力全开，呛死人的硝烟中我们继续推推搡搡地前进，这么挤在一起是真嫌三八式穿透性不够，但现在比起被子弹穿成肉串我们更害怕在黑暗中迷失方向，余亦飞接着带路，只管一路闷头前行。前方本来飘渺的那一缕光随着前进愈来愈亮，直到最后已经完全近在眼前。这回丢进去的已经不是单个的手榴弹而是一小捆由三四枚手榴弹组成了集束手榴弹群。直炸得土石如瀑布般崩落，我忘了第一个冲进去的是谁，但当我冲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三四个人在里面对着房间里的一切射击，其架势很像是要把这里弄塌然后将自己活埋。当我们终于听到余亦飞停火的号令时房间里的大部分东西已带上了弹孔，有一具被轰得已经不成人形的躯体软倒在椅子上，在白炽灯有些刺眼的灯光下显得越发瘆人。从他身上的军装和衔识不难猜出是早田中村二人中其中一人。靠墙的角落里是另外一具人形筛子，仅从衔识就可轻松确认只是翘在椅子上那位的副官。

      冲进来的人几乎都无一例外的和我一样愣在原地，就这样?就这样结束了?刚才战斗中残留的兴奋与热血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大口喘着混着血腥气和硝烟味的空气，两具尸体上的弹孔还在冒着淡淡青烟，马扩军很现实的很快不再多想，他使唤着他的新助手帮着架他的机枪，但是又在机枪的朝向方面犯了难。早田中村这俩为自己找的好地儿确实位于整个工事的中间，进入这个房间的道路足足有四条分布在不同的方向。我们进来的那条是朝南方向的一条，而其中的一条支路则通向另一个为屯兵而修建的工事——那个工事用来在准备突袭我们时进行集结，但今天那里压根没人，这也就意味着人都零散分布在其他三条主路所通向的各个支路所通向的各个不论永备还是办永备工事中。同时一个更糟糕的问题渐渐浮现，这里只有一具高级军官的尸体，早田中村两人中必有走运的一个现在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日军并没有如我们预想的那样现在会群龙无首自乱方寸，他们依旧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从三个方向对我们进行夹攻。而除了我们刚才进来的南路以外按照余亦飞的说法其他三条主路都互相连通，我们要同时反击从三个方向射来的有组织性的弹雨，我们可真给自己选了个好死法。

      马扩军茫然地看向余亦飞，肩上依旧扛着机枪。事情又一次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数，一个足以把我们所有人都置于死地的变数，不过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依旧有自己的救命稻草——我们只要守四天，只要四天就够了，我们在地下与日军厮杀时地上岳鹏卿正在马不停蹄地组织全团进行反攻。

      两线作战一定能磨尽日军的锐气拖垮他们的实力。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