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酱香通鉴】为什么韩信一纸书信就灭了燕国?

衣赐履按:这两天终于想明白一个问题,不再与文章篇幅较劲了。篇幅长短以故事的完整性为标准,只要说清楚了,该长则长,当短则短。今天讲一下李左车,故赵国最后的栋梁——大将李牧的孙子,也是一等一的大将。

前204年,十月(岁首),韩信攻赵,赵王赵歇和代王陈馀不用广武君李左车的计策,韩信背水一战吃掉二十万赵军,一举灭了赵国(详见拙文《韩信玩儿的都是心理战》)。随后,韩信下令,活捉李左车的,赏千金!不久,有将士把李左车绑来了。估计李将军准备耍耍横的,结果未曾想,韩信快步走到他面前,亲自为他松绑,并请他面朝东而坐,自己则执弟子礼向他请教,说,我想北进攻打燕国,向东征伐齐国,李将军你看应该如何?

【应该有惺惺相惜之感吧】

李左车有些诚惶诚恐,说,我是将军的阶下囚,哪有资格探讨大事啊!

韩信说,我听说百里奚在虞国而虞国灭亡,在秦国而秦国称霸,这并不是说他在虞国时智商七十以下,在秦国时飙升到一百八,而在于国君能不能用他,接不接受他的建议。如果代王陈馀能够采纳您的计策,现在被俘的就是我韩信啦。正因为他不接受您的意见,所以我才能够侍奉您,向您请教啊。希望您不要推辞(一句“侍奉您”,融化多少枯死的心!韩信的确是心理学大师)。

李左车见韩信如此诚恳,于是也推心置腹,说,将军您渡过西河(黄河),俘获魏王;东下井陉口,一上午打垮二十万赵军,俘赵王,斩陈馀,名闻海内,威震天下。然而,事实上你的部队已经疲惫之极,继续作战恐怕很难。如果您用疲惫之军去攻打燕国的坚城,很可能形成想打打不了、强攻攻不下的局面,旷日持久,粮食必尽。而且燕国这样的小国都不肯屈服,齐国必然重兵把守,严阵以待。这么一来,燕、齐两国与将军对峙,相持不下;汉王刘邦和西楚霸王项羽双方胜负便也难见分晓。善用兵者,从不以己之短攻人之所长,而是要用自己的长处去对付他人的短处

衣赐履说:此为至理。但总是让我想起木桶理论,这短板该不该补?该补多少?该怎么补?不补行不行?呵呵,问题好多啊。

韩信大为悦服,说,既然如此,那怎么办呢?

李左车说,我以为,将军不如按兵不动,暂作休整,镇抚赵国百姓。你会发现,百里以内的父老相亲都会送来牛羊、美酒,表示他们的欢欣。然后挥军北上,派能言善辩的使者携书一封,到燕国显示你的优势,燕国一定屈服。燕国服了,即可出师齐国,齐国必入你彀中。这样,天下大事,尽在掌握。兵法上说,有实力的虚声恐吓,可以让人丧胆,就是说的这种情况。

韩信说,妙哉!

衣赐履说:“有实力的虚声恐吓”,真是咂不尽的味道!

随即采用李左车的计策,派使者出使燕国,燕国果然望风而降。韩信于是派人回报刘邦,并请求封张耳为赵王,刘邦批准。

衣赐履说:我个人认为即使不请教李左车,韩信也未必会以武力强攻燕国。向李左车请教,是让另一个英雄来印证自己的想法,一拍即合。韩信为张耳请封,刘邦答应。灭魏、灭赵、灭代,张耳、韩信谁的功大?当然是韩信。然而封张耳不封韩信,是什么道理?我猜,韩信为张耳请封,其实是投石问路。刘邦故意不理,韩信急了,才有后来的“请封假齐王”。

项羽时不时派兵袭击赵国,张耳、韩信一边与楚军作战,一边夺取故赵国土地,征集民兵,支援刘邦在荥阳的部队

衣赐履说:楚汉主战场一直在故韩国、楚国一带,双方主帅纠缠在一起,实际上,是刘邦总被项羽吊打,不过每次都跑掉了。但大家要注意,刘邦虽然在主战场上胜少败多,但手下大将韩信可是一直没闲着,刘项胶着期间,一口气攻下魏、代、赵、燕、齐,再加上刘邦本身的关中、巴蜀、陇西,几乎占据了大半个中国,之后又招降了九江王英布,相当于在项羽背后又插了一柄利斧,从战略上来看,虽然项羽尚占有局部优势,但已经落入了刘邦的包围圈,败局已定。但,这是战略层面的问题,项羽估计压根儿没考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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