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少年与少女

春末夏初的季节,机器人少女银来到地球已经接近一年了。

银也越来越了解人类世界。银放学的时候,会与颜如雪一起路过水果摊,虽然银不吃水果,她却很好奇。前些时日有好吃的橘子;葡萄一直可以看到,过一段时间还会有荔枝和西瓜,银也有点好奇。

银记得桑杰以前说过喜欢葡萄。于是银就买了一些葡萄,想送给他。

“银,你要吃葡萄吗?”如雪问。

银没有表示肯定,也没有否认。

银来到医院,把葡萄送给桑杰的时候,心里有点不好意思。可能因为他们上次闹矛盾了吧。

桑杰很喜欢银的礼物,他又一次道歉说:“银,对不起。”

“没关系,那天也是我不好。不管怎么说,我早就忘了,你还想着这些干什么呢?对了,张大哥呢?”

“他昨天康复出院了。”

“这个消息真不错!不过,嗨呀,我都没有再见见他。”

“嗯,希望他一切都好吧。他也影响了我。”桑杰又说:“银喜欢什么东西,我在网上买一个,送给你当作礼物吧。”

银拒绝了,她只是不希望他除了花钱治病,还要花钱给自己买东西,只不过她的语气却显得有些生硬:“不用,我什么都不需要。”

桑杰没再坚持下去,有些尴尬和受伤地看着她,两个人都沉默着。

过了一会,桑杰又说:“银,记得你送我一个玻璃球,真的很不错,我最近有时候无聊就会看里面的风景。”

“哈哈,那就好。”

“我家里有一件好东西,是我很喜欢的,虽然算不上什么贵重的东西——改天送给你,可以么?”桑杰很认真地说。

银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执意要送给自己东西,这次银答应了:“好啊!”

银忽然又觉察到他的语气有些不同寻常的郑重,她转念一想,说道:“不要着急——等你治好病,出院了再送给我。”

“行,没问题的。”

桑杰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有很多朋友;不过现在,因为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桑杰不让朋友们来看望他,所以只有银来看望——不管怎么样,他和银依然想要见到彼此。

银看望桑杰的时候,也会顺便给他做一点小事,比如拿体温计,或者帮他去打饭——银会去住院部的食堂挑选清淡的粥和小菜,桑杰会开玩笑地对银说:“如果可以,我真想再吃点麻辣的东西,火锅,麻辣烫或是酸辣粉。”

银在想,桑杰可能会很寂寞。但是桑杰说:“我没事,大多数时候我都在睡觉嘛。”

其实银很想多去看桑杰几次,但是因为他的病情严重,银不能经常去看望;更重要的是,他也不让银多去看望他,银只好尊重他的想法。

不过,桑杰和银每天都会相互发微信,或是通过语音、视频很简单地聊几句。

银会和他分享学校里的事情:“今天又做了物理实验,我和韩子仪一组。下星期就要考试了,我不想复习啊。”

桑杰会鼓励她:“加油呀,不过,你就算不加油也能考得很好的。”其实他很想再多和她说几句话,只不过他确实没有力气,所以发的消息也比较简短。

“哈哈。你今天怎么样啊?”

桑杰总是会说:“我还好啦!”

桑杰又在对话框里输入几个字:“银,我也想你了。”他想了想,最终删除了这几个字,没有发送给她。

银在学校并没有太多朋友,所以她总是有点寂寞。她喜欢和桑杰聊天,即使桑杰只能发简单的几句话给她,她也很开心。在银眼中,桑杰似乎不是一个等待死亡的病人,而是一个能给予她力量和情感依赖的人。

……有一天晚上八点多,银一个人在学校图书馆学习。她做老师布置的英语作业,也参考了桑杰的那本习题册。英语作业很轻松,银很快就完成了,她合上那本习题册,一边想着:桑杰现在在做什么呢?

银打开手机,就看到了桑杰二十多分钟前发给她的微信:“银,你在做什么呢?”

发出这条微信之后,过了五分钟,可能是因为银没有回复,桑杰又给她发了一条微信:“我要休息了,晚安。”

银看着桑杰的微信头像,那几片生机盎然的绿色叶子;她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她想了想,害怕影响桑杰休息,于是没有回复他。

银又从图书馆书架上找到一本物理书籍,很专注地读着。

嘉森忽然走到她身边,坐在她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对她调皮地打个招呼。

银吓了一跳,放下手中的物理书,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确实还挺帅,可以迷倒一众女生吧,但可惜银并不是其中之一。她并不讨厌嘉森,只不过她心情不太好,只有看看物理书才能忘记烦恼、获得内心的平静;嘉森此时突然打扰她,显然会让她很不爽。

嘉森似乎没受到她的影响,仍是一脸灿烂地笑着,随手拿起银桌上的英语习题册,看了看封面,就说:“银,这本习题册真不错,送给我怎么样?”

银轻声却倔强地说道:“凭什么送给你。”

“你不要总是这么高冷嘛,我是开玩笑的,给我看看总是可以的吧?”嘉森是文科1班的英语课代表,他很喜欢英语。

银面无表情,有一丝无奈:“你想看就看。”

嘉森打开习题册的扉页,看到非常清秀漂亮的两个字:“桑杰”;嘉森继续翻看里面的内容,看到了桑杰的笔记。

嘉森就问银:“桑杰现在怎么样呀?”

“你想知道,就去联系他,不要问我。”

嘉森还是笑:“我给他发消息,还要等他回复嘛。我就想问问你。”

“他需要静养,不过情况还算稳定吧。”银简单而有些生硬地回答。

嘉森觉得银似乎不想多说什么,就把桑杰的习题册交还到银的手中。银看看图书馆的挂钟,对嘉森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喂猫了。”她说着,一边开始收拾东西,把那本习题册、自己的作业本和笔放进书包里;把物理书放回身后的书架上。

嘉森看着银:“你自己回去,路上要小心。”

银对他笑了笑,这是嘉森今天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嘉森觉得她笑起来真的很美。“我不需要担心安全——我是机器人。”嘉森听到了这样的话。

“什么?!”嘉森惊得张大了嘴巴。因为他们在图书馆,所以他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我当然是开玩笑的。”

“哈哈哈哈,你的脑洞真大,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幽默的一面。”嘉森很显然认为银是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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