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又赢了!”文竹青将一枚黑色棋子放在桌上画好的打三棋盘上,只见棋盘上的白色棋子已被堵得无路可走。
王默看了看棋局,从钱袋中取出一枚青色铜钱,递给文竹青。
文竹青高兴地接过铜钱,道:“连赢我七局,现在终于轮到我翻盘啦,哈哈哈。”
王默微笑着取走棋盘上的棋子,道:“才赢了我两局而已,这么高兴作什么?别忘了,我的六爻金钱课,六枚铜钱方成一局。”
王默与文竹青乘船泛舟湖上。王默带来围棋,本想与文竹青手谈一二,谁知文竹青觉得围棋繁琐复杂,便退而下起了苗疆流行的打三棋。之后文竹青又提议拿身上的物事做彩头,谁若赢了,便可拿走对方身上的一件物事。
谁知文竹青出师不利,竟一连输了七局,将身上的七只蛊虫输给了王默。直到刚刚,才赢了两局,拿了两枚王默布局所用的六爻铜钱。
文竹青拈起一枚铜钱,端详片刻后,只见这铜钱比寻常的开元通宝大了足足一倍,一面以阳刻之法刻着乾坎艮震四卦,另一面以阴刻之法刻着巽离坤兑四卦。
文竹青又望向王默摆在船板之上的一排铜钱,赞叹道:“你这铜钱真是神奇,随处一扔,便有这么大威能,这船里的声音竟一丝没有传到外面。”
王默自谦道:“这没什么,不过你为何要让我如此做?”
文竹青望向百里随,道:“我和你聊天,可不想被别人偷听。”
“你是说,百里公子?”王默道:“看得出来,他对你还是有意的。”
文竹青轻哼,不满道:“有意又如何,一直对我若即若离,真不怕我一走了之啊!对!就该像你一样一走了之,让他难受难受!”
说到最后,文竹青悄悄地观察起王默的表情,只见他面色依旧,眼神却有些黯然。
王默被触动心事,连忙以微笑掩饰道:“继续下棋吧,再聊下去,怕你还未赢齐六枚铜钱,我们就该回去了。”
文竹青知道他这是托词,不想提及当年的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继续与王默下起棋来。
又下了二十几盘,王默与文竹青各有输赢,而最后几局,王默故意让了文竹青几步,让她凑齐了十二枚铜钱。
王默这时摇扇道:“好了,你已赢了我十二枚铜钱,我也赢了你不少蛊虫,这棋我们就不必在下了。”
文竹青将那十二枚铜钱垒成一摞,放在手心上,点头叹气道:“确实不能再赌了,我的蛊虫都快输光了,又要劳心费神炼制。不过你这六爻金钱是怎么用的?快教教我。”
王默答道:“我已在上面施了法术,只需将六枚铜钱掷于桌面或地上,排成一排,它们会根据得出的卦象施展出不同的法术。”
文竹青怀疑道:“就这么简单?”
王默点了点,道:“就这么简单。只是你在掷铜钱时,心中所想一定要清晰坚定,如此六爻金钱所得出的法术才可能是你所需要的。”
文竹青问道:“那……我能试试吗?”
王默道:“当然可以,只是这铜钱只能用一次。你试过后,就只能用一次了。”
文竹青不以为意道:“只是试试,我又不靠这个报名,不过我该想些什么呢?”
文竹青沉思片刻,眼前一亮,望向王默道:“我知道要什么了?”
文竹青将六枚铜钱往半空一抛,六枚铜钱落到船板上,显现出上兑下艮的咸卦。
“咸卦?”王默心道:“会是什么法术呢?”
文竹青左右顾盼,却没见到有什么事情发生,问道:“什么都没发生?你不会在诓我吧。”
文竹青望向王默,只见其两眼失神,呆呆地望向湖面中央。
“王默,王默。”文竹青拍了拍王默的臂膀,只见其毫无反应,像是中邪一般。文竹青望向船板上的六枚铜钱,“不会真的中了法术吧?”
此时,在王默眼中,曲江池上生起了一棵棵参天大树,渐渐形成了一片茂林,茂林深处,一位女子的倩影浮现,望着那熟悉的身影,王默叫起她的名字:“弥娣。”
文竹青听到后,脸色一变,随即淡然一笑道:“看来这铜钱还真有用啊。本来想让你多想想蝉长老,还真想了。不过该怎么叫醒你呢?”
王默道:“不必,已经醒了。”
只见王默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但眼中多了几分黯然神色。
文竹青有些失望,“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你不是术士,不通术法,这六爻金钱课施展的威力不强。而且我修习此术久矣,自然知道破解之法。”王默道。
文竹青问:“那刚刚我施展的法术是什么?有什么用啊?”
王默拾起船板上的铜钱,答道:“你施展的是咸卦红鸾动,能调起男女心中情欲,见到自己心中所爱,陷入痴迷幻境。”
“心中所爱,”文竹青眼前一亮,道:“你还心悦弥娣长老?”
王默坦然道:“我心中一直有她,只是……我不能在苗疆陪她,她也不能来中原陪我,注定天各一方,还是早早断了为好。也快到正午了,问问阿益他们要不要靠岸,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如何?”
文竹青答道:“都听你的。”
于是王默吩咐船家,向叶益等人靠近,邀众人上岸用饭,众人没有异议,便划船上岸,去了临近的曲江坊,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酒楼用饭。
众人坐在桌旁,等待饭菜上桌。百里随等得无趣,便四处张望,忽见酒楼外两两三三的行人,手中都拿着一张白纸笺,低头细看。一时好奇,便招来店内的一个小厮询问。
小厮小跑而来,百里随问道:“我看这门外人来人往,手中都拿着一张纸笺,是什么特别的习俗吗?”
那小厮答道:“客官,这不是什么习俗。只是大约半月之前,隔壁巷子新来了一位相师。他给人看相解卦后,都会给客人一张纸笺,上面写着什么,只有客人本人才能看见,其他人看了只是白纸一张。”
百里随道:“这么奇怪?会不会是什么障眼法啊?”
小厮回道:“是不是障眼法,小的也不知道。不过他给人看相不贵,一人只收十文钱,诸位若是有意,可以去找他看看相,算算前程运势。”
百里随听后,起意道:“不然我们用完饭,去找那个相师算算命吧。”
其余人听后,或有意,或无所谓,便答应了百里随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