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岁的伊斯特伍德 还能实现他的西部梦吗

《理查德·朱维尔的哀歌》入选第91届美国国家评论协会奖和第20届美国电影学会奖的年度佳片，这部中文译名加上了“哀歌”二字的影片实则在强势表达“控诉”，尖锐而愤怒，而影片导演伊斯特伍德在执导本片时，已经89岁高龄。

孔子言“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15年前已经年逾70岁的老爷子却选择向现实妥协，放弃了自己热爱的西部片，拍摄了21世纪以来最伟大的电影作品之一——《百万美元宝贝》。

百万美元宝贝

我对克林特·伊斯特伍德这个名字的初印象，是源自父亲之口，对于70后的上一辈中国观众而言，伊斯特伍德代表的是美国西部片最辉煌的年代。自六十年代以来，伊斯特伍德塑造了大量西部牛仔形象，最著名的当属“镖客”三部曲——《荒野大镖客》、《黄昏双镖客》及《黄金三镖客》。这一系列由意大利导演赛尔乔·莱昂内所拍摄的“通心粉西部片”展示的是反“美国梦“、反浪漫的纯粹英雄主义，伊斯特伍德在其中饰演的无名客“人狠话不多”，聪明、狡诈，几乎在任何时代都会受到男孩儿们崇拜，而莱昂内令人惊叹的叙事能力（以及运用音乐的能力）也深深影响了后来多位导演的拍摄风格。

黄金三镖客

作为知名度最高的西部片（通心粉式西部片）导演，莱昂内只执导过7部影片，其中他最引以为豪，也被后世认为极其重要的电影《美国往事》却在上映之时一再惨遭裁剪。市场不欢迎长于三个小时的电影，七十年代后期，西部片也开始遭受市场的遗弃。

莱昂内始终否认这一说法，他坚持西部片没有完蛋，真正走向末路的是电影本身。在电视业蓬勃发展的年代（70-80年代），电影需要加倍的投入时间、金钱和信誉。在被莱昂内相中之前，伊斯特伍德便恰恰是一位电视明星，在此之后，他却义无反顾地投身至电影行业。在《百万美元宝贝》收获四座奥斯卡奖杯之后，伊斯特伍德坦白自己“以前只是想找点资金，再把西部片拍下去。但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人愿意把精力投向这个领域。“

硫磺岛来信

认清现实的伊斯特伍德选择了一条折中的路继续朝他的电影梦迈进，即使他已经取得了主流电影界最高的成就。虽然之后的《父辈的旗帜》和《硫磺岛来信》显得有些稍逊于前作，但在21世纪二战电影表现稍显疲弱的情况下，本片仍算得上同类作品中的佼佼者，并且依旧提名了金球奖的最佳导演（败于马丁斯科塞斯翻拍香港电影的《无间风云》）。

“演而优则导“，这是伊斯特伍德曾经在我父亲心中的印象，但是根据老爷子的电影生涯来看，导演这个身份可能比演员要更加出彩的多。年过古稀的老爷子却依然保持着一年至少一部作品的大量产出，《换子疑云》、《老爷车》和马特达蒙主演的《成事在人》也依旧获得不少主流奖项的认可，其中《老爷车》由伊斯特伍德亲自主演，在本片中他再次端起了枪，这也许是老爷子想要以另一种方式回味当年的”西部牛仔“生涯，他在片中饰演的角色是那么的”刻板“：种族主义、孤胆英雄……这一系列带有浓重回忆色彩的特质在他随后另一部极为重要的影片《骡子》中将再一次重现。

当然，伊斯特伍德可能的确是为电影而生，但他仍然遭遇过滑铁卢，虽然这个滑铁卢仅能针对他个人而言。在《从今以后》和《泽西男孩》这两部电影中，伊斯特伍德分别涉猎了两种他并不常用的表达方式——多线叙事和歌舞片。很遗憾马特达蒙主演了《从今以后》，这样一部单纯探讨情感的电影竟然采用了三条复杂的支线进行铺垫，使得观众在终于熬到最后一部分期待剧情上的收尾时，迎来的却是无力的抒情，故事也全面崩坏。当然，本片灾难戏的视觉效果的确值得奥斯卡的提名。

《萨利机长》无疑是老爷子成功的回归之作，并且让更多年轻人认识了这位耄耋老人。伊斯特伍德的确最擅长拍摄英雄，冷静克制，平稳扎实，没有过多情绪上的渲染，却让观众热血不已。但这并不是伊斯特伍德最好的作品，没过多久，他再次自导自演的《骡子》问世了。

骡子

不得不说伊斯特伍德不论作为导演还是演员都极富魅力，他在88岁时依然饰演着一个“政治不正确“的毒贩，仿佛让人看到了60年代的那个幽默、聪明、以金钱为目标，偶尔有些小善的The Good。虽然不少观众会将《骡子》与《绝命毒师》相比较，但是显然对于伊斯特伍德而言，《骡子》更像是他曾经所言的”折中“之作，既然西部片不再受欢迎了，那么他至少可以继续拍摄无视道德和政治正确的都市老牛仔。

理查德·朱维尔的哀歌

本月底，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即将正式迈入90岁高龄，就在今年年初，老爷子的《理查德·朱维尔的哀歌》上映，这又是一部基于现实改编的作品，也许除了西部片，真实事件改编/传记片也可以作为伊斯特伍德的电影中重要的类别。

《理查德·朱维尔的哀歌》再一次描绘了一个“普通”的英雄形象，即做好自己本职工作，便有机会成为英雄的普通人。但是这一次，伊斯特伍德更加尖锐的讽刺了政府和媒体，采取的却是十分克制的表达，作为一名大师，老爷子对于节奏和情感输出的把控实在精准，对于公权力、舆论的批判都仅仅点到为止，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思考。

克林特伊斯特伍德

在获得奥斯卡金像奖之前，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也有不少优秀的作品，如《神秘河》、《廊桥遗梦》，甚至还有玩票性质的《太空牛仔》。观众无法预计老爷子会在什么时候停下拍电影的脚步，也许市场已经抛弃了西部片，但我们有理由相信，伊斯特伍德会永远继续他的牛仔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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