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道童年⑥

的纸飞机飞过的记忆和岁月太深刻和美幻了。几乎里面的每一个画面,每一次事件都是一部《童话世界》,这里就写下引子吧,还是让那些回忆永驻在那简单纯粹的幼小灵魂里吧!现在很多折法已成为失传多年的技艺,很多东西是永远回不来的,但又正因如此才更显珍贵。如今还能想起来的:火箭、飞机、轮船、小木船、东南西北、小风车、青蛙、粽子、四方体、皮带、小风箱、两种千纸鹤、手枪、机关枪、坦克、风钻子…

15,竹编:

  这个主要是爷爷教我的,虽然爸妈与爷爷奶奶的关系如同至今的海峡两岸关系一样微妙和难琢磨,但到底是他的小孙子,这或许是爷爷流传下来的唯一手艺了,但凡家里用的竹器,大半出自他手,爸也会些,但总觉得比爷爷差那么点儿意思。爸妈不在时,特别是雨后初晴的阳光清晨,爷爷喜欢在屋外的瓦檐下,躺在那根有腰粗的木柱头下,在他做的那只躺椅上,抽着硬头黄竹竿做的叶子烟枪,看到我在场坝里玩耍,便把我叫过去,用他平时编箩篼用剩的竹篾教我编织假人,编小鸟,在那时这些可算独门绝活了,因为其他邻里的小伙伴最多也就会三根竹条做的小手枪,可惜的是现在自己也完全忘记了制作方法。

16,网飞虫:

我们老家是竹子之乡,随处找根竹竿,一根竹条两头插进杆里,再去有蜘蛛网的地方把O型的竹条上粘满蜘蛛网。那时的蝴蝶比现在种类多,那时的蜻蜓在夏季简直就像二战时战区天空上的飞机一样,虽称不上密密麻麻,但总会三五成群的,随处可见。技术好的话,像我这样就徒手活捉过很多次,红蜻蜓和色彩斑斓的蝴蝶最爱在油菜花盛开的地里慢慢悠悠地乘着春风和暖流飞舞,对还是小孩的我们,一切都那么美好和好奇,强烈的占有欲会让它们难逃手中挥舞着飞速移动的人造蛛网Pro版,被俘获后,彩蝶会被囚禁在透明的瓶子里,被一群熊孩子观察并施以各类惨绝人寰的生化实验,比如往瓶里灌烟,这不由让我想起抗日战争片上花姑娘们被鬼子慢慢虐死的场景,而蜻蜓们要么被分尸,要么被掐掉翅膀,不过我没这么残忍,不是因为多高尚或佛系,只是胆小罢了。最多也就是把它们装瓶子里,找小虫子或花瓣放进去,看看有什么样的惊喜!万一它们快咽气了一样,我就会被吓得赶紧放生。最惨的蜻蜓我会用一根线拴住尾巴,那种放风筝的感觉就像现在玩无人机一样,写到这里,再补充两点:①.绿纹虫:一种萤绿色的飞行甲虫,不会咬人,只吃小虫子,算一种益虫,如果用线套住它的脚,它就会不停地转圈圈,而且飞行时发出嗡嗡的声音,一手拿着线,手举过头顶,感觉自己已经是多啦A梦里的大雄。

②.打竹虫:估计是没时间和篇幅写F篇的“吃”了,因为这是一道极具特色的野味,还有像油炸蜂蛹之类的,除了吃,打竹虫那霸气的牙签鼻和抹了油漆一样光滑的甲壳,就像飞甲虫里的钢铁侠!和绿纹虫一样,被线绑住后它也会不停地转圈圈飞行,不过我们喜欢让它“推磨子”,就是拿一根小棍插地上,把它栓上面看它不停地围着转。

17,捡石子:

上面写的几乎都是自己玩,甚至有些暴戾和变态心理,接下来回忆我和小伙伴们一起玩的游戏。首当其冲的就是捡石子,因为在公路上、河沟里随处都能找到,一般我们用的是色子大小的大理石子,既耐用又声音清脆,用七颗石子一把扔地上,取其中一颗,抛起来的瞬间按规则把地上其它石子捡到同一只手里,并接住抛出去的石子。赢了就继续玩,输了就换下一人,规则有一颗一颗的捡,有1、2、3颗依次捡,还有2、2、2或3、3,最牛的就是一次性把六颗一把抓完。

18,捡竹签:

  可以用高粱棍、竹棍,但是一个太轻太圆,一个又容易变弯,所以最爱的还是积攒下来的冰糕棍,不论大小还是材质都再好不过了,攒上一大把,越多越好,一把拿着树立在地上,用其中一根作为中心然后放手让其它散落一地,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木棒捡到手里,碰动其中任何一支就结束了,看谁捡的支数多,最后用差数打手板或弹鼻子。

19,扇烟盒:

和上面的竹签玩法一样,只是换成了一打用烟盒里的锡箔纸折的L形纸条,一把扔地上,把凸面朝上的捡起来,同样是不能让剩下的任何一张纸板动,凹面的,只能用单手来扇而且只能一次,不成的就得换下一张纸板,都不行的话就轮到下一个伙伴玩了,最后仍是用大家捡的数量差来作罚。

20,弹珠珠:

画一根线,在泥地上(那时几乎没多少水泥地面)用弹珠摁一个小窝窝,大家每人只能弹一次,看谁能先把珠子弹进洞里。不过也可以选择把别人的珠子打到别处,只要手够准,那时的珠子在我们眼里简直就是财富的象征,谁的珠子多、漂亮,谁就是被众星拱月的老大。各种花色和大小的玻璃珠,也有透明的,运气好还能赢到最牛的铁弹珠,因为最重,要是有比自己离成功更近的对手便可以一下子把玻璃珠撞飞到九霄云外,遇到对手反攻时又可以安如泰山,敌军只是以卵击石,因为最先进洞的赢家是通吃的,所有手下败将都得乖乖地把比赛中的弹珠拱手让给赢家。

21,跳橡皮筋:

这是女孩子们的专属游戏,不论下课还是放学,她们都会三五成群地玩这个游戏,皮筋是家里自行车的车轮子内胎割的,断了就打个死结,两人把皮筋接成的圈绷到后腰,中间来一个人跳,也可以对折后俩人各拿一头甩,中间一人或多人跳,要人少也可以把一头放树腰上,两人照样玩。这个没啥说的,毕竟我没咋玩过,即使玩也只是偷偷在家里和邻家的几个大姐姐玩。

22,踢街和打毽子:

  前者仍是她们的专属,而我还是和跳皮筋一样只是个凑数的(因为那时还很小,家里管得紧,不让跑远了去和男孩子们玩,所以也就被限制在家附近和她们耍,后来翅膀硬了些,也就…)但越被小瞧我越是努力超过她们,记得“跳房子”的玩法和这个差不多,踢街只是用地上画几根像斑马线一样的线,用干电池的正极上那塑料片或瓶盖或算盘珠或玉米芯串成一个小圈,扔到竖向平行的格子里,用单脚跳过去踢,可惜现在规则都忘了,只记得玩了几次后我还成了被争抢的搭档。

  打毽子不是北方那种踢的鸡毛毽子,而是类似羽毛球的玩法,那时村小学里还没有羽毛球,大家既没听过更没见过,因为电视机(黑白)都是后来才慢慢普及的,而我们还是生产队里第二家买电视机的,一到晚上,邻里的家长小孩端着做好的饭菜碗来到家里看新闻联播,虽然用的天线,画面里夹杂着“雪花”,声音也哗哗的,只能听个大概,但这东西就像没见过羽毛球的我们,狭窄的视野和贫困并不能阻止我们对快乐的迫切需求,没有拍子我们就用课本,语文数学都不好用,因为太厚太大了,《自然》是最好用的,没有网也没有边界,只需地上画一根敌我双方的分界线。而打的球(我们叫毽子)最完美和充满灵魂的做法是用洗衣粉或盐袋子划成许多小条,卷成铅笔大小,找一个玉米芯切得比算盘珠大些,把塑胶卷条塞到芯里,露出一小节用火点燃再往平地上一杵,竖着的卷条弄得向四面八方伸展开,最后在火炉上把这些尾巴快速扫几下,一个小卷发一样的毽子就做好了。这是对我影响最大的童年游戏且没有之一。因为至今所有体育运动里我独爱羽毛球,记得中学时爱到疯狂的地步,最擅长的就是前后左右的打,感觉自己就像一堵带弹性的墙,不管什么对手发过来,我总能各种花式接球并让Ta们应“接”不暇。

23,搬爬海和透泥鳅:

  也许老家人以为这种动物是海里爬到这儿来繁衍生息的吧普通话里的螃蟹反倒是少了些韵致,有句话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年复一年日益干涸的小河沟外,全靠山谷里的水沟,因为老家的地形地质是无法打井的,水会往下渗。大伙相邻的几家凑钱买几百上千米的塑料水管,把山谷里的水源引流到家的水缸里囤着用,那时再穷的家庭也会有两口以上的缸,哪怕是用石头凿的,也因此趁着去“放水”的机会(或叫借口)几个小伙伴去沟里的石头缝下找爬海,而且还总结出了许多经验,比如软肚子的蛇爬海是不能吃的,没人要、什么样的肚形是公是母、什么样的洞是爬海洞而非蛇洞……只要一根毛狗草,我们几个老手便能把它钓出来。石缝里的通常是那时我们小拳头一样的“老黄头”,而个头大小与石头大小几乎成正比,越是难搬动的下面越是老家伙们的隐蔽住所,虽然比必须用毛狗草才能钓出来的小一个辈分,但也足够端上菜桌了。一只手就能挪动的小石头下面通常就是孙子辈的小家伙,往往能见到许多水蜘蛛一样的幼仔,多得像一窝蚂蚁,一经发现立即顺着水沟飞速奔逃。最特别的一天是每年七月初七,那时我们流传着一句口头禅:七月七,爬海嫁女婿。那天晚上只要不下大雨,即使在离水沟下面很远的路边也能捡到很多出来“迎亲”和送行的的爬海队伍,要是跑到山腰的水沟源头附近,那真得用水桶去装,不用平时那样费劲去找,这不是传说,而是亲身经历过每年一次的奇观,至今也没搞清楚其中的科学原理,也许那一夜就是它们种族的风俗习惯吧!

  都说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多勇敢,而我们要饿了,可是会生吃活爬海的。说来也奇怪,难道山沟里的水就没有细菌?还是说我们这群野孩子的抵抗力和免疫力都比正常人类强?这个我不得而知,但可以确定的是我们的脸皮都比正常人厚,比爬海壳还硬,因为去搬爬海一次,就会弄得生产队里很多家的水缸里都是浑水,这种缺德事,可想而知是多么招人恨,会被骂多少遍,遭遇多少雨水般的唾沫星子…但这并不能阻止我们这帮敢死队的熊孩子对那种狂野美味的向往,真是应了那句脸皮厚才吃的够,我们惹不起但躲得起,游击战是我们的拿手菜,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成了一个思想站在18岁中央的老男孩,我明白成人眼里这群小鬼的调皮捣蛋可恨之处,也并未忘记孩子们眼里的游戏般欢快,是中间的那堵墙把两者分开并不能彼此相见不能听闻。

  如果说搬爬海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快乐,那透泥鳅就相对好多了。那时每家每户都有水田,田里收割后剩下的谷桩和沼泽一样的田里时不时会冒出几个水泡,顺着水泡食指和中指插下去,多半就是一条活蹦乱跳的泥鳅。不过要想活捉这全身滑溜溜的小家伙却并不容易,经常是眼看着到手的他们给溜走,所以我们只得在田埂边光着脚丫子,另一只手里拿着个塑料口袋,只要一有机会就把它们放进口袋拴住,要从指间溜走,就毫不犹豫地跳到田里,反正不会让自己无功而返。




F篇:吃


  原本限于篇幅和时间,打算以后有机会再用录视频的方式来留存和传承这一篇章,一方面是文字难以把色香味表达全面,另一方面是一拖再拖的回忆越来越模糊,有质量的东西变得越是稀少,所以既然都写到这里了,就先当作以后的引子吧,不然饮食文化如此丰富和悠久且别具一格的童味就不完整甚至可以说叫没有灵魂了。


1,黄粑:

  这是只有过年才会做的一种老家地方特色食品,地位相当于北方的年糕,但做法却比年糕复杂多了,那时候用的米浆只能石磨一圈一圈地推出来,是所有推磨里最累的,因为糯米的黏性太强了,推起来就像石磨被安装了刹车一样。把泡过很久的大米和糯米浆、红糖熬成的糖浆、五花肉末按一定比例搅拌均匀(具体的比例就得凭手口相传的经验了),然后用抹了油的竹笋叶包扎成长条状,放甑子里蒸上四五个小时便能出锅,待冷却后,又香又甜的黄粑就做好了。以后吃的话可以蒸,吃起来软糯可口,也可以油炸,外脆里嫩。在过年前做好,以老家几度的气温,放到阳春三月都没问题。在变冷后,黄粑就像一块砖头一样硬,作为“吃软不吃硬”的我们巴蜀人民,这不光是一种节气食品,更是千百年来先祖们智慧的结晶和习俗的传承。

2,猪儿粑:

本来先前草稿列出的回忆清单上还有汤圆之类的,但考虑到写作初心的特异性,所以就只写些我们地方特色的内容,记得前面的植物篇讲过猪儿粑叶,它似乎就是为这一春节食物而生,漂亮的花骨朵在吃货面前也只是小孩子眼中幻美的附属吧!猪儿粑的做法介于黄粑和汤圆。用糯米磨成很稠的浆,经过沥干后就成了雪白的猪儿粑粉,现在老家农贸市场也有卖了,可以买一包拿回家加点儿水直接做,虽味道也完全一样,但总觉得少了几丝说不出的味道,把半干半湿的粉团捏成窝窝状,里面放上芝麻与白糖混合的甜馅儿,也可以包上用爆炒的咸菜、肉末馅儿,包好后其实也就是一个plus版的汤圆,但不同的是用猪儿粑叶垫在下面放蒸东西用的隔架上蒸,出锅后会变得如同非牛顿体一样,有一种入口即化的感觉,却又有非常强的粘性,所以肠胃不好的还是少吃为妙,特别是我上高二得了肠胃病后,只能吃上一个打打牙祭,不然会连续几周都消化不良和便秘。

3,高粱粑:

  现在村子里找不到一家种高粱的了,别说高粱,就连稻田都早在前年被土改成村集体承包给私人老板出资,政府立项的农业蔬菜和旅游休闲项目。家附近的少数几块地最多也就重点儿家常小菜,高粱在新千年出生的一代眼里或许只停留在《红高粱》那样的九十年代电影画面中,那时我只有小侄子那么大,那块高粱地在老家西面七八分钟路程的和尚榜(小地名),那时也没啥良种的概念,因为庄稼几乎都是自己家收割后留下的种子,如今还能回想起我又蹦又跳地在不足三十公分宽的田坎小路上迎着暖流看到那块高粱地里被风姑娘调戏得摇头晃脑面红耳赤的垂头小伙子们,虽我并不是“同志”但看到这些个浑身是宝的它们,还是忍不住会喜欢。那杆虽不及甘蔗粗大多糖,但还是能解馋。收获后的高粱棍是生火、纸风车杆、捡竹签的上佳材料,特别是幼儿园时老师让我们回家剪高粱棍用橡皮筋捆好,到教室里教我们数数和做简单算术。谁能想到它还承担起了教育的责任呢?爷爷除了编竹筐外,扎叉头扫把(竹丫)和手扫把也是村子里远近闻名的,而手扫把用的材料就是脱粒后的高粱杆和上面细小的枝丫…

  说了这么多跑题的字句,回到高粱吧,

完了…我忘了怎么做的了,只记得淤血一样的颜色和粗糙,口感,不知是母亲加了糖精还是本味,那种微甜和特有的香味是录像视屏也无法传递出来的,只希望有生之年还能再尝一次那种童年的味道吧!

4,清明粑:

  现在能想到的还有后面将写的包谷粑和麦粑,我也不清楚为啥老家人如此钟爱各式各样的“粑”,记得前些天做年糕,微信群里百多号突友看到后就问我“粑粑”不是指四川方言里拉出来的排泄物么?我一方面是无言以对,却也问醒了这么多年从未想过的这一问题,对小孩说的排泄物是“bàbà”,对吃的东西叫“bābā”,而字面书写上同样是“粑粑”,因为发音不同,所指的东西却云壤之别。

  还记得前面写过清明节去上坟的路上地边长满的清明草,很像雪绒花,至于具体的制作方法,但凡带个粑字的都差不多,大多用料里离不开糯米,做好后都得用叶子包垫起来,都是用微火慢蒸,唯一不同的是清明粑需要把清明草上的嫩叶嫩茎,特别是那上面蚕丝般的草茸弄下来均匀地拌在糯米里,吃起来的口感和味道现如今已像很久做的一场梦一样模糊,只记得有这么一回事,有这么一个东西。

5,包谷粑:一听到这个词,我们当地是用来形容土到掉渣的东西,学会上网后才知道另一个叫“山炮”的词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妙,现在老家的城里人已把它奉为有机粗粮小吃,不过路边摊或小店那蒸笼里的包谷粑却没有了童年的味道。

  那时去家附近的包谷地里掰半背篼鲜嫩的包谷,嫩到很难把一颗包谷完好无损地剥落,稍不注意就爆浆,那种清香是现在的商业化菜市场摊位上那种无法比拟的。

  家里全家总动员,围坐在一起,要是邻居闲着的阴雨天,三两家还会凑一块帮忙,花上几个钟头才能把洗脸盆大小的大黄桶装上半桶,泡上些水,再大家轮流边推磨子边聊天,又两三小时过去,把磨出来的浆沥干些用洗好的草绿色包谷叶把它们都包裹成黄粑的mini版,最后放到竹子蒸隔上蒸,出锅后,一个个金黄色的包谷粑就能开吃了,不过要记得在包谷粑里放些糖精(那时用白糖觉得划不来),还有就是不论邻居是否前来帮忙,总得好东西拿出来大家吃这样才香嘛!即使大家都不缺包谷和包谷粑,这却成了邻里间的润滑剂和黏合剂。

6,麦粑:本来不想写这个的,因为做法和馒头一样,只是老家的麦子磨成的面粉做出来却由白种人变成了炎黄子孙,估计是我们南方人的缘故,做出来的这一面食外形既不圆也不方,就像一个小山丘的形状。小时候家里做麦粑没有用买的酵母粉,而是每次留一小碗面团放着下次做时揉到新面团里,这样就能做出蓬松的口感了,那时也不知道淀粉本身有微甜味,每次做都会加几粒糖精在里面。包裹用的是美人蕉叶子,也就是第四篇里提到的的邻居秦旭高家那一株。

  作为日常生活中的调味剂一样的小吃,特别是在干活劳累了一整天后,放学回家后,把先前剥下的,拿上一两个放在灶心旁烤上十多二十分钟,屁股上的红棕色锅巴吃起来香甜干脆,绝不亚于现在下班后去下馆子犒赏自己一顿的幸福感。

  作为顽皮又好动的小孩,我们最爱把它揪下来一小块,搓成药丸一样的小丸子,抛起来落入口中,屋外柱头上拴着的大黄,更是隔空接物的高手,百发百中无一例外。记得有一次我把一小团麦粑里全做成盐巴的馅儿,猫咪吃得温文尔雅,嗅了半天,细嚼慢咽,就像一根点燃的擦炮,过了一会儿才见到它不停地摇晃那小脑袋,像吃了摇头丸似的兴奋,不过后来接连好几天都不理我了。而大黄则爽快多了,管它啥东西,先一口含嘴里再说,可能做的太小了,它还没有尝出里面的美味就像八戒吃人生果一样,一口下肚,于是我又不辞辛苦地特意为它定做了一枚乒乓球大小的纯盐馅儿的麦粑丸子,那一次可把我吓坏了,因为不一会儿爸妈看见了大黄嘴里的白色泡沫,口水都快掉到地上了,问我它咋了,我装作不知道,说它可能饿得嘴馋了吧…

7,泡菜:作为家常菜,现在一回想起来,嘴里就一股酸味刺激口水不断分泌,做法方面大家应该都清楚,方法用材大同小异,最常用的就是白萝卜、大白菜、豇豆、黄瓜、胡萝卜之类的蔬菜,辅料除了盐水外,嫩姜、竹笋、花椒据妈妈说都有防治热天沾染油水或因为漏气引起的“生花”现象的功用,同事还能调味,要是重口味也可以加些山椒,其实泡过的辣味会变得柔缓些。

  对这个话题,更多的回忆是老旧的破瓦房下那一堵木墙下间于两个门槛间妈妈放的泡菜罐子,现在我还记得那是两罐泡菜、一坛红豆腐、一坛冲菜和一坛子的盐菜。当家里在缺菜时季或想快点儿吃上饭时,我便会拿着一双干净的筷子和陡碗(比小碗大很多,也许是因为碗身像个陡坡一样所以叫陡碗吧,又或是因为能装一斗粮食而该叫作“斗碗”,只是至今搞不清“一斗”这个容积单位是多少,只依稀记得从奶奶那儿就传用到她去世后的几年里,一种用小木板做成的一个方形木舀子,人们管它叫“升子”,舀一升米,一升包谷…就用它来量,升和斗的关系却又是一个谜)来到那个离屋里唯一的小木窗很远,也从未装过一颗灯在上面的由两个房间和一个厨房和堂屋围成的黑色小巷子里,一字排开的五个可以说比我岁数不知大多少的菜坛边,即使只有很微弱的光线透进来,我也可以囊中取物般用筷子夹出想要的菜品和分量,那里就相当于现在的冰箱,泡菜罐的上面加了水,扣上盖子,晚上夜深人静,偶尔能听到坛子里冒出气泡把盖子冲起来的咕噜声。

  8,冲菜:这是一种让人痛苦并快乐的菜,选取脆嫩的菜苔,用猛火加油盐爆炒至三分熟后放到菜坛里,盖子上加水密封,不几天就能吃到香脆的开胃菜。特别是揭开盖子时,若不小心鼻子眼睛对着坛子口,那股子冲劲一下子可以让你鼻涕泪流的,加上点儿干辣椒粉、花椒面,倒上些酱油沾着吃更是十分爽口,入口的刹那间由舌尖到鼻子、眼睛再到双耳根,很快蔓延到全身,一种过山车般的刺激充盈着身体每个细胞。

9,盐菜:标准叫法该是咸菜,现在市工业园里有“碎米芽菜”算是个规模化的商业包装品。以前是怎么做的我也搞忘了,只记得是用菜叶子洗净晾干后腌制的,早上吃面条的时候加进去,叫做“臊子”,除了盐菜也会加些切碎的肉皮小丁和花椒姜末爆炒,此外前面提到的猪儿粑里做的时候除了糖馅儿,也是用的这种臊子馅儿。

10,红豆腐:俗名臭豆腐,其实它并不臭,外地的什么样我不清楚,至少我们家乡流传的厨艺里都叫红豆腐,它非但不臭,反倒是有一股特别的发酵后那种香味。豆腐放到长出霉菌丝后,用丝绸般的菌丝放上调制好的干辣椒粉和花椒粉,装到坛子里,只要不是三四十度的高温天气,可以吃上好几个月。

  记得小时候,这是那一排坛子里除泡菜外我的最爱,外表的一层豆腐皮包裹着里面细嫩的豆腐,吃起来除了些咸味,口感却与豆腐截然不同,那种口感和味道还是希望能再次以视频的方式来再现和传承吧!

11,豆豉粑:那时我们不知道“老干妈”为何物,却每家掌勺的都会做,为了方便储存,在灶台上会特意留出一个保温干燥的小龛,里面放的便是豆豉做成的小团子,用青菜叶包好的干豆豉吃起来酥脆香浓,煮面,下饭都是绝佳的小菜,之所以说是小菜,因为家里不论爷爷奶奶还是爸妈,在饭桌上摆放的豆豉和红豆腐都是一样的待遇——用装蘸水的小碟盘来盛装,不像其他菜那样用菜盘甚至小盆或陡碗才能满足大家的肠胃。它俩就像浓缩的核武器一样,只需一小点儿便能发挥出巨大威力,一小碟便能让一满碗饭下咽。

12,蜂儿子:这只能算我们童年特有的,且称不上一道菜,因为实在是太稀缺了,加上随着我们年龄渐渐增大,爸妈也没那闲情逸致来陪我们弄这些小孩子的东西了。

  按理说爬海、泥鳅甚至打竹虫都算野味了,可能平时还没啥,但这次新冠肺炎期间,甚至往后多年,国人们都将因为鄙视或害怕而远离这些“白左”眼里残忍危险的事物吧!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现在回忆起来那些东西就像现在的零食,成本就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13,麻糖和包谷花:特别是冬至后到过年前的那段时间,村里的两种声音隔三差五的回荡山间,一个是叮叮铛铛的敲麻糖声音——卖麻tāng哟…一支扁担挑着两个箩筐的货郎叫卖声不停山间回响,混同着鸡鸣和犬吠声。筐的下面是秤、他们路途上喝的水和报纸,筐上是一个盛着麻糖的小簸箕,上面放的都是白布包好的洁白如雪却又坚硬如岩的一整块麻糖,听到宛若川剧腔调的吆喝声和那铁楔子小狼锤在货郎指间打快板一样发出的清脆敲击声,我们那帮小馋虫就像饿狗听到拿着香喷喷骨头走来的主人在召唤一样,欣喜若狂地恨不得扑上去把箩筐上的整块“白鹅卵石”舔上几口后全部抱回家。对于并不那么心甘情愿买单的父母来说,这叮当的声音简直就是噩号,那时的五分一毛都是很艰难地用劳苦和汗水换来的油盐米钱,但看到孩子们乐开了花儿一样的满足,脸上还是会有些苦笑的痕迹,即使骂骂咧咧。我想,他们心头也会沾染些那种甜得让人心发慌的味道吧!

  在我长大了些,记得是快小学毕业时,家里做过一次麻糖,那是在家里办红苕粉条手工作坊失败后的事了,现在仍清晰记得那四口砖和水泥制的大水缸,在檐口下的那个临时土灶头和红褐色锈迹斑斑的铁皮烟囱。

  从大清早,灶台上的满满一口“三水锅”(以前老家在灶头上用的锅分两种,二水锅是做饭炒菜用的,更大的三水锅是煮猪食用的,因为农村家里几乎每户都会养三五头猪,所以煮一次猪食得用很大的锅才能装得下)里面全是洗净的红苕,一直蒸煮到糊成一锅泥巴一样的时候,锅底的糖水熬到红棕色的半流体便开始让它冷却起锅。在房檐下的大木柱头上绑了一个小写的l形树勾,手上抹些菜籽油以免粘手,把起锅的红苕糖团放在树勾上来回的像做拉面一样拉扯,不过这可比抻面费劲多了,几个邻居也前来帮忙,大家接力拉抻糖团,半小时后,红棕色逐渐变为聚拢的发丝一样的乳白色,最后在大家的努力下变成了以前货郎担里那一模一样的雪白色麻糖团。现在,即使有条件和时间去再做一次麻糖,但谁又还会费力去做这种廉价的小吃呢?超市里的既美味又卫生,做一次所花的劳动量换做上班干活挣的钱可以买到多得多的麻糖,况且在这物质丰富的年代里,大家都吃腻了,谁还像当初那样嘴馋呢?有句话叫吃到嘴里甜到心里,我想对于做麻糖这事再合适不过了,那时的穷苦日子里,吃到的是同样的东西,甚至比现在差的多,品出的味道却是唾手可得的现今商品社会所无法替代的。就像电影院的桶装爆米花,吃起来香甜酥脆却反倒是没有村子里现炸的感觉。

  可以说这是“皇帝的新装”吧,当失去了一种良好的来之不易的感受,那就变成如同空气和泥土一样平凡的存在。现在看到这包装精致的爆米花却远没有八九十年代那种又黄又硬的爆米花看到时的激动,特别是快过年的前一个月里,每当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心中的亢奋就像毒瘾发作一样,简直一秒都不能等,生怕打包谷花的师傅走了。妈妈会叫我先跑到师傅那里,爸拿着一麻袋的包谷、猪油和一小撮糖精,妈妈拎着一小袋大米。这样包谷花和爆米花就都有了,我一路狂奔,坐在X形小板凳上不断翻转高压锅把手的师傅旁围满了生产队的邻居们,甚至还有隔壁队听到声音前来的,大家围成的一圈虽没现在的“文明排队”,却也能毫不伤和气地礼让,毕竟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村子里,加上大伙都满怀的兴奋,空气中弥漫着除了香甜的气味外,还有人群那混杂的带着体温和喜悦的聊天声。

  通常人们会多准备几个口袋,因为爆出来的包谷花和米花经高温高压膨胀后远比我们澎湃得按捺不住的心情更占空间,完事后,又在回家的路上,我们一家四口,人手一袋,不过离过年还有些时日,加上正月十五的元宵节,前后一个多月,若是放开了吃,还真顶不住多久,因此家里的父母通常会把口袋拴得死死的,放到柜子里锁起来,另一方面,爆米花确实也得避风干燥保存,不然就会吃起来不那么酥脆了。“办法总比困难多”是我们这批好吃嘴的座右铭,晚上偷到钥匙,蹑手蹑脚地打开柜盖,在塑料口袋的背部下方用那耗子一样的小爪子戳一个小洞,以滴水穿石持之以恒的精神,总能提前很久完成吃光的计划。不过现在回头想想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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