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评论能以理服人吗？——观豆瓣音乐短评有感

图片源自田馥甄官方微博

田馥甄第五张个人专辑的第三首主打歌《一一》于上周五正式上线，豆瓣的唱片板块迅速对这首歌进行评分、评价。我认为评论他人的音乐作品，尤其是对制作精良的用心之作，要持负责任的态度。所以我在单曲循环了一天半之后才敢为《一一》写下一言半语。准备发表到豆瓣时，上面的一些盖棺定论式的短评却让我看不懂了。口水歌随随便便7.8分，高质感的良心作品却被百般挑剔、刻意压分，音乐评论不需要讲道理吗？

图片截取自豆瓣

对田馥甄不熟悉的听众，乍听之下可能从她的声线和曲风中听出许多人的身影，然后匆忙得出一个结论：田馥甄在模仿谁谁谁，还模仿得不够好。尤其爱拿田馥甄的偶像王菲来寒碜她，似乎除了提王菲，都不知道该怎么评论田馥甄的音乐了。

了解田馥甄的歌迷，会很清楚地知道从小Hebe时期开始，田馥甄欣赏的音乐类型就与独立、小众、民谣、爵士、英式摇滚紧紧连在一起。袁惟仁和施人诚都说过，Hebe的ipod中常年听的都是市面少见的音乐；她十几年前附在书里的推荐歌单，我一首也没听过，连歌手都不认识。我也不懂为什么年纪轻轻的她会跟同龄人不一样，那么喜爱那些深刻甚至晦涩的音乐作品，也许就像好姐妹说的，她拥有一颗外星人的脑袋吧。但喜欢就是喜欢，无须解释。这就是田馥甄真实的音乐品味和鉴赏力。

那些说她装文艺、装神婆、装腔作势的评论，是人身攻击，不是合理的音乐批评。合理的批评应该有论点论据，而不是一句话否定所有。她对环保的关注与践行由来已久，把爱地球爱众生的理念写进歌里，是真实想法的流露，并不是装模作样。她对认识自己、做完整而非完美的自己这个人生命题深有体会，她用自己喜欢且擅长的唱歌来梳理和表达内心，是一种坦诚，并不是矫揉造作。她是一个爱思考、常反刍的人，如果她的歌听起来曲高和寡，那是因为她的性格本就如此。

一位歌手的音色就像一种乐器，有人喜欢钢琴叮咚，有人钟爱弦乐悠扬，有人偏好管乐激昂，各有所好本是常态。但如果你明明不喜欢田馥甄这种音色这种唱腔，还总是来听她的歌踩她的作品，那就是庸人自扰、无事生非了。我理解不了这种为黑而黑的做法。遇见喜欢的音乐是多么美好的事，为什么非要自寻烦恼而不去自得其乐呢？就像跑到别人喜宴上去蹭吃蹭喝，完了还嫌人家饭菜不好，这是病，得治。

图片源自嘘星闻官方脸书

说回田馥甄五专的第三首主打歌《一一》，我认为这是一首很田馥甄又很不田馥甄的歌曲。说它很田馥甄，是因为爵士、民谣的音乐风格向来是馥甄的心头好；一张专辑包容多种曲风、与不同的音乐人合作、敢于尝新（比如这次参与一一的和声编写）、不刻意讨好市场是田馥甄会做的事。说它很不田馥甄，是因为一一的节拍、旋律结构、编曲、演唱方式都与以往的田馥甄不太相同。最让我称叹的是小号的加入和休止符的运用，前者将歌曲的感情色彩推至高潮，后者则如水墨画的留白一般引人遐思惹人流连。

馥甄在这首歌的演绎中较多地使用气音，这也与平常有所不同，其实这一点在《悬日》里面就有所体现了，只是《一一》更加明显。有评论说这首歌一一暴露了她的唱功缺陷，说她气不足、高音不稳，这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可是录音棚作品，制作人会允许唱功存在明显瑕疵的成品流出吗？唱功实在不行还有电脑修音的好吗？普通听众都能发现的唱功问题，专业音乐人不可能发现不了，发现了不可能不解决，所以从逻辑上来讲，实力派歌手的录音棚作品存在明显唱功问题是不成立的。从实践经验来看，馥甄现场演唱的稳定表现一直备受赞誉（吃CD长大的），不少歌曲的现场版本甚至比CD更有感染力。她可以一口气接连演唱《终身大事》《来不及》《不醉不会》《无用》等节奏快、歌词密集的歌曲，不仅听不到换气声，连尾音都控制得相当饱满有余韵。现场都不会气不足，录音棚更不会。至于高音飘，我这两天单曲循环了近百遍，没听出来哪里飘，见识过她的《独善其身》的人应该都不会质疑她的高音。我听过她在十度以下飘着雨的户外音乐节唱《独善其身》，冷得发抖，音准依然没有问题。说她高音飘，很可能是误将颤音、转音等装饰音理解为不该有的抖音了吧。毕竟抖音听多了，其他音乐性强的歌曲是很难听进去的。

总而言之，我很喜欢《一一》这首听了让人微醉的抒情歌曲，无论是旋律还是歌词含义，都符合我的审美。田馥甄是一个不激烈对抗的人，但她也有不妥协的坚韧。她习惯于用温和的方式把道理娓娓诉说，而不是直接地、强烈地表达观点。很庆幸，华语乐坛有这样沉得住气认真做音乐的歌手，能够将过往的荣耀和成绩一一放下，遵从内心的声音一步一脚印地前进，总是带来美的新发现和人生小哲理，而不是囿于市场的考虑一味地吃老本。她可能永远到达不了那些已封神的前辈的高度，但也许封神就不是她的追求。

图片源自田馥甄官方微博

还没听过《一一》？来听一下吧：https://weibo.com/p/10151501_66950747

顺附几个我非常喜爱的田馥甄演唱现场：

1. 2014如果演唱会《终身大事》+《来不及》：http://www.bilibili.com/video/av34447120/?share_source=copy_link&p=1&ts=1593875962&share_medium=iphone&bbid=32e63751c9e67c705d760f67aa57d39e

2. 2018成都简单生活音乐节：http://www.bilibili.com/video/av31914025/?share_source=copy_link&p=1&ts=1593876084&share_medium=iphone&bbid=32e63751c9e67c705d760f67aa57d39e

3. 2019上海草莓音乐节：http://www.bilibili.com/video/av50611827/?share_source=copy_link&p=1&ts=1593876142&share_medium=iphone&bbid=32e63751c9e67c705d760f67aa57d39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