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

那天早上接到妈妈的电话:你大伯走了。我的心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似的疼,眼泪一下子模糊了双眼。回村后,断断续续地听说,村上拆迁,村民陆陆续续地搬走了,和大伯谈得来的一个“聋子”前阶段病逝,以及大伯前几年的一场肛门癌手术,也许是舍不得离开这个居住了一辈子的小村庄呀。就这么走了。

最后一次见大伯是在他病逝前的两个月吧,他还能在村上没搬走的人家门口串门,我也趁着暑假过来看看曾经住的小村庄,承载着我许多美好回忆的童年的地方。几乎每次到村里来,大伯都听到消息,都会赶过来看看我,我会问问他最近的身体状况,我问他,什么时候搬走?到时候住哪里?“没轮到拆,比赶我走,我就一直住着,到时拆了还不知道住哪里的。”“拆了住新房子,到时候装个空调。”大伯没接话,过了一会儿,就默默地走了。没想到这就是我和大伯的最后一次见面,我怎么就没陪他多说说话呢?怎么就没想到他的孤独和哀怨呢?怎么就没替他分担一点担忧呢?因为怀揣着这份愧疚,以至于这几年,常常会想起大伯,有时梦里还有他。

大伯的一生都是清苦的,善良憨厚老实,四十几岁才找了一个带着十三岁娃的中年丧夫的外村的结婚过日子,虽然大妈老是责骂大伯,但大伯从来不发火,继子十几岁就跟着镇上的泥水匠做学徒,一家子虽然日子苦,但还算过得安稳。我小时候最喜欢去大伯家串门,大伯有好吃的总会留着给我,我一直觉得大伯是除家人以外,对我最好的一个,当然他对什么人都好,只要谁家喊他帮忙干活,从不会推脱。开挖鱼塘,编菜园篱笆,砌茅屋样样在行。

大伯的一生都没离开过土地,没出过远门,没做过什么大事,也没过上什么享福的日子,一生平平淡淡,简简单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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