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短长

千羽/飘叶

故事。很多人期待事件发生。可是时代精神在拒斥着它。我们提起我们的意识，如同提起一支铅笔，它在想像性地补偿存在的失衡。于是意识如镜子破碎。

你说：我在一个碎片之中看到了那片天空，它的空寂、浅淡与无边的情怀将我举起，如同一阵风将蒲絮举起！

可是，你为什么不能长久的看到呢？如果这是一种智慧，那么你就会像黑塞一样去问道：为什么只是瞬间的交感而不能去拥有？你能体会到吗？现在就有一面天、石子、一个文字和你交流，让你的凝聚在它的衰微的扩展内面松开。

你的问题有很多。提问关于时间，一个人情，生计，死亡……。你并不必去用心准备这些问题的答案，它是你的空白，是诗行无法聚拢的干旱与无边的沙地――你首先要越过去，这即是意义的源头。你的问题的回应的声，要你走出重心的位置，沿着你的边缘去探询。你气馁了么？为你的不断后退，为你的队伍的节节溃败。

故事――如果被代替，被什么代替？我的语言是否能让一个出色的故事搁上浅滩，有人在等待吗？我会编一个天神，一个英雄，一个酒囊饭袋去迎击未知，把恶扬名，把美撕裂。你自己呢？你在哪个位置你知道吗？

故事――它越来越像一场赌博。你在期待着好牌面，但你更期待的是有人陪你赌博。于是就有人机械的去操练，依赖重复的有效性。它真的有效吗？你回避了什么？所以鲁迅说的是：在有时间的时候没有去思考。

于是，我终于等到了水面平静下来，也终于扯下了故事的面具。是荒诞，有人指着它的左面；是沉闷与空虚，有的人指着右面；是谎言，是虚妄，是无聊，是倦怠……是你要存在下去的意义。天呐，看，它的内向空无一物！

需要我标出不同的颜色吗，或者加粗关键词吗？这个时代的书写。

千叶·飘羽

天色变暗了。

那里竖着一面镜子。是一件礼物。

今天，午夜的钟声敲响，明天的也要敲响，……。你被分散开来，是一次失败的叙述，你的故事，你呢说出吗？并且那是你经验过的吗？

一岁时，你在大地降生，如飘忽的雨点落下；一片树叶，河流，沙海……你的孤独被藏起。你越过了吗，一切显得脆弱不堪的你所依凭的坚固烟消云散后的巨大悲哀？你的膨胀的意志，像水一样被器皿方圆，你在一个个序列里成形。一种对毁灭的热望，在它所在的那一个极端照耀另一个极端，你一秒一秒的被填满，你觉出动向不明的全部重量吗？

啊！谁半夜惊醒，被死亡；谁摸过书脊迫使它们分担痛觉。想像，像潮水，到不了那棵树下与永恒。一秒一秒洒落，又收回。

*2018/6/5  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