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冈义勇单人场
/恋爱记事的后续
/关于鬼杀队时期的富冈义勇共享了现代勇的视角这件事【设】
/可能会有点点黑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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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孤独中享受繁华
——
富冈义勇真的以为他自己能够释怀这个事实,雨水溅落在他的身侧,富冈义勇没有痛哭,他只木楞了一会低头看着怀中的你,俯下身去轻轻贴近你冰凉的额头。
——痛到刻骨铭心之后,唯剩下了习惯与平静。
没关系,在梦中,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日。
……
富冈义勇最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不,不单单是梦了。
右手边微微曲起肱骨,手指收张握住缠有防滑布缎的刀柄,富冈义勇沉着脸色,全身紧绷下意识摆出了备战的姿势——那是因为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他再也不可能见到的人——锖兔,那肉色头发和笑声里带着闷闷的戏谑,都意味着,敌人熟知他的故人细微处的习惯。
也许可能是因为敌人的血鬼术能查阅人的记忆?——所以,这里可能是他的意识核心处,当然,只是可能。
富冈义勇很快凭着自己出色的战斗经验初步判断出了眼下的处境,他的右手已经完全拔出了刀,五指收紧,中心的力道全都汇聚于一点——
弓张起的上半身让他便于一瞬间就能够宛如离弦之箭的斩杀敌人,快、准、力道稳。水之呼吸的特性就在于用着最为锋利的刀法,却以最为瞬息万变的身法稳步斩首。
瞬息万变则代而言之,可以理解每个人的习性与身体素质的不同就会演变出最为适合自己的那一套刀法。好比如说鳞泷师傅的运起水呼时斩出的刀气,容易让人联想到波澜壮阔的汪洋,而义勇的水呼则更容易让人联想到雨后干净平稳宛若镜面的湖泊,他的刀法看似朴素毫无亮眼的花样可言,但其中蕴含恐怖的杀伤力则不可小觑。
富冈义勇的身法与刀法,已然逼近返璞归真的境地了。
所以即使富冈义勇再如何认为只凭现在自身的实力依然无法承担的起水柱一职,但是这现在挥出的这一击刀斩他却握有十成把握能够一击破解这个诡谲多变的血鬼术。
——没人愿意被敌人拿着回忆中的至亲好友开玩笑!
暗沉下来的湖面中的深蓝是最为危险的颜色,富冈义勇运起呼吸,无形的气流被吐息进了肺部加快了血液中细胞的代谢速率,他眼中也仅剩了抹危险的愠怒。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
然后破空声呼啸着响起,用力斩出的一击砍向了空气,却没有砍中任何实体的手感。面前的人影还在那里,锖兔的脸上还有那道狰狞的疤痕,但肉色头发的少年却笑得明亮的如记忆中那般未曾改变。
富冈义勇身体一抖,因为发力点全部集中于上半身而导致身形在那一瞬间的茫然中变得下盘不稳——险些正面摔倒。湖水里凝聚的暗沉深色散开了,露出了被光线照射后的澄澈。
“……这是…?”
他的脸上少见的出现了抹略微混杂着惊喜与不可置信的神情,鲜活的表情好似在那一刻昭示着属于富冈义勇那一份的灵魂活了过来。黑色发尾扎在脑后被风轻轻拂过,在脊背处摇晃出细微的弧度。
“锖兔?”
—— 是真的吗……
握住刀柄的手指不自然地松开了虎口下的日轮刀,富冈义勇有些茫然无措的站立在原地,他的手在黑色队裤上蹭了蹭,那里先前还沾有许些的灰尘。
“哟——义勇!”
那个肉发少年笑着朝他的方向挥动着胳膊打着招呼,而以锖兔为中心,四周荡起了一阵水墨画般的墨水痕迹。像是被人从中间泼上了一盆水,周围的空白之色随着波浪的荡开渐渐浮现出了它们本来的样貌。
耳边也出现了大城市才会有的车鸣与人群的喧哗,拔地而起的幢幢玻璃大楼横列在侧,头顶则为明艳的骄阳,蓝天之下,人世喧嚣。
富冈义勇这才注意到连自己身上的衣着也变了,不再是先前那套改良的黑色制服与两色褂镶嵌的羽织,而且简单的类似于阔腿裤的蓝色裤脚同一件橘黄色的卫衣的休闲搭配。
“……锖兔,”一道低沉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富冈义勇惊觉那是自己的声音——不对,应该是另一个“自己”。“她生我气了,我……我该怎么办?”
锖兔的轮廓逐渐在视网膜内清晰起来,富冈义勇看见少年温柔的轮廓中带着常年挥之不去的严肃,渐渐替换成了少有的调侃。
锖兔笑着说:“怎么不去联系联系莺子小姐,你知道的吧——你姐一直很喜欢你的这个小女友,宝贝了三年藏着搞地下恋不累吗?让你——喏,对,就是你那个小女友提前见见父母如何?”
视角晃动了一下,有点像是撞开了面前那人搭在肩膀上的手。富冈义勇沉默着,他静静看着两人的互动,心底翻涌着如暗潮般汹涌的思绪,他想伸手去触碰那张熟悉的面孔,但是举起手的那一刹,他敏感的察觉到这并不是他世界里的那个锖兔。
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
于是他阖上眼睛,只是靠着耳边听见的人群喧哗声与车鸣的远近声,以及两人间时不时的传出属于锖兔的笑声判断着时间的流逝。他开始复盘今天怪异现象的源头,但是越是回想越是空白,富冈义勇低着头,下颚用日轮刀的刀柄抵住,半张脸都陷在了阴影里看不清神情。
他这是梦到了自己的后世吗?
也许只有这个解释了吧?
……
眼前仿佛还能忆起那停留在虹膜上的一抹新鲜的绿,富冈义勇扶着上额吐出一口浊气,他从床铺上坐了起来,却瞧见窗口上头站着他的鎹鸦。
见到主人幽幽转醒,鎹鸦拍动了一下合在身侧的翅膀,灰色的鸟喙张张合合,口吐出一连串颠倒又刺耳的话。
“任务!嘎嘎……任务!富冈义勇!……任务——!”
富冈义勇低着头,他只是盯着自己的手心看了一会,忽然就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再次睁眼,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一根发带绑好了肩头披着的黑发,披上羽织沿着门外的小径出了屋。
……
三月下旬的任务大多数集中在梅雨季旺盛的地段,不幸的是多数疑似有闹鬼的任务重灾区都在富冈义勇的水柱管辖范畴内。所以富冈义勇这段时期各外的忙碌,忙到他渐渐开始淡忘月初梦见的那个奇异的后世,以及梦中的友人们。
那种奇怪的后世梦并没有只出现一次,多数情况下因为没有过多休息的时间,以至于梦到的都是零散的片段。富冈义勇偶尔在梦中还能找到鬼杀队同僚们的身影,有胡蝶,有宇髓,有炼狱,不死川……但更为特别的则是一名女孩子的身影,出现时总是伴着朦胧的水雾,她笑弯了眉梢时,义勇听到了自己跃动不已的心跳声。
……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他不知道女孩具体的名字,但梦中从锖兔和姐姐的言语间分析出了碎片化的结论,那个女孩将会是他未来的妻子。
——是后世的自己,是“他”的妻子。
富冈义勇更愿意在口头上称之为“你”,比起“后世自己之妻”这个称号,简单的一字似乎真的更容易让人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就好像你的存在也是有了富冈义勇本人在其中有所参与——诡异的、小小的满足感。
富冈义勇很少回忆起锖兔和姐姐去世之前的时光了,对于他来说忘却痛苦的回忆基本成了口渴喝水一样的本能机制。一个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他把思念与痛苦穿在了身上,湮灭的过往如同无形的枷锁,短暂的封锁住了情感的流动不至于让自己太过悲伤,那是因为他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无论什么时候,他永远都有着最重要的事情,那便是杀鬼。为此,富冈义勇总能在第一时间内站起来继续战斗,那是他付诸信念与行动的第一动力。
“累了吗?”
富冈义勇下意识回答:“不累。”
因为这是姐姐的期望,也是锖兔对我的祝愿。
“不累的话麻烦水柱大人去帮那边的队员下山抓些草药来吧,”你的声音带着黎明初起时,金色光线下漂浮出白色的水汽,这让你的轮廓罩上了一层朦胧感:“因为送去总部请求虫柱大人的鎹鸦时间上完全来不及现在送到,我想在虫柱大人赶来之前,还是先处理好队员的皮外伤吧。”
富冈义勇忽然抬起了头,湖蓝色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细微的波澜。现如今已经到了四月初,后世梦不间断的重叠让义勇偶尔也会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而你的出现,就像是个美好的幻想。
“你……”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富冈义勇低哑着嗓调撑着刀身站了起来。他的肩头还披着外宿一夜因埋伏躲在杂草丛生处被捎上了几颗晶莹的晨露,他的眼神发涣了一下,随后对上了焦距,看清楚了你疑惑的面庞。
藏在黑发下的耳尖忽然有些发红发烫的趋向,富冈义勇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不矜持与诡异,于是他点点头:“……好。”
你:“…………?”
咦,在说什么?
好在你很快反应过来沉默寡言的水柱大人同意了你的方案,他抬起眼睛看向了你,眸色是深沉危险如海浪般浓郁的蓝,在光亮下逐渐变成了像层次渐变的钴蓝色。
你眨了眨眼,呼吸乱一瞬。眼前的青年朝着你的方向凑近了一步,富冈义勇的声音很好听,还带有一点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压低后胸腔震颤的磁性。
他自然而然的凑近到了你的身边,把你笼罩在了他的阴影里:“是什么草种?”
富冈义勇扶稳了腰侧挂在的刀鞘,他的目光悄然把你黑色制服下的身段扫视了一遍。回忆起在梦中你穿着蓝色连衣裙的身影,对比起来,大抵是幼年时期伙食与营养很难兼顾的缘由,你比后世中的样子还要瘦上些许。
“啊……虫柱大人曾经是有特地向我们介绍过一些能够止血的植物啦,不过——我可能得花上些时间找找。”你面带歉意的身边表情淡然的水柱大人,略微退了一步拉远了双方的间距。
脚边是脆嫩的青草,春暮的季节让山岭间的整片秃林恢复了茂盛的绿,后侧的脚踩进了一块软泥里,你被惊的发出一声惊呼,差点因为平衡失调栽倒。
“没事吧——”
“我没事——!”
你因为这声担忧的呼唤猛然看向了那头的水柱大人,而富冈义勇在注意到自己失态后则默不作声地把视线下移挪向了另一边。
——对于你来说,鬼杀队的富冈义勇,仅仅只是一个顶着水柱名头的队员吧?
富冈义勇攥紧了一下腰侧的刀柄——而后世的自己,拥有他的挚友,拥有他的姐姐,以及把他当作唯一的依靠的你。
他手中所珍视的一切,则全然被流逝的岁月一齐捎去,徒留给他的,只有仅剩的余温。
“水柱大人,那边的植物就拜托你啦——”手里被塞进了张布条,展开布条,富冈义勇看见了上面画着的几副画工拙劣的植物。
富冈义勇又看向你,却只从你的眼里看到了澄澈的期待以及对前辈特有的敬仰。
嘴边想要询问的话被吞了下去:“……嗯。”
采集完所需的草药后,富冈义勇跟在你的后天看着你把那些草药给用刀柄给捣碎,装进一个小盒子里后俯身过去,一一为那些面容稚嫩的年轻队员敷药。
他在一旁观摩着你神色温柔的同那些面生的队员言间嬉笑,富冈义勇抬头看了一下天色,抬起肱骨接住一只落下的鎹鸦,等解开小家伙腿上的信筒后,他才向着你颔首示意:“胡蝶已经到了这片地段的附近,很快就会到了,我先走了。”
你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他转身离开,视网膜内仅仅几个瞬息间就看见那抹身影消失在了树林间,你低垂下眼睑,浅浅地笑了一声。
当年救了你和弟弟的剑士,果然是水柱大人啊……
……
富冈义勇又做梦了。
这次的梦比往常的梦更为朦胧些,他看见自己坐在一架白色的大盒子里,透过窗口的光亮,眺望着下方屋舍整齐的郊区以及大片大片绿油油的田野,视线内还能瞧见洁白的云。
他看着自己打开了手机,朝备注有你名字的页面发送了一则短信,却因为信号原因,话框旁灰色的小圈圈转了半天,最终变成了红色感叹号。
富冈义勇看着那个休闲简装的自己皱着眉头仰头向着后方的靠枕倒去,伸出手摸向冰凉的玻璃,流云飘动,洁白的云层间漂荡着暖色的光点。
他看着那个自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着手中的手机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想你了……”
抱着剑坐在另一则座位上的富冈义勇对此漠然置之,显然已经习惯了自己对着那个曾因为做过任务而有一面之缘的你——不,对于这个自己来说,你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爱人才对吧。
你的存在显然两个世界都有对应的人,但是与后世自己截然不同的是。鬼杀队的富冈义勇几乎和你没有任何的接触,富冈义勇只调看过你的档案,上面记录的是姊妹与哥哥都被杀害,仅剩一个弟弟,为了活命而跑来鬼杀队的这点信息。
仅仅只知道这点信息而已。
你对后世的自己坦露出的温柔和依赖让孤身一人行走在夜间杀鬼的富冈义勇感到了久违的温暖,他也想要一个人能够抱着他,告诉他,让他也能成为被需要的那个。
只需要说一声我需要你,我依赖你,就好了。
只需要告诉富冈义勇,他活着的意义不只有死去亲人们所寄望的东西就好了,他也能够被人所需要,他……
如果当时死的是他就好了。
这是富冈义勇在无数个夜里冥思的结果,他相信普通庸俗的自己能够安稳活到现在。所倚仗的只有那个莫名的运气,不然他早该死在那个夜里,而不是被姐姐所救,苟活至今。
他减少与世俗的接触,妄想着也许直到某一天世间活着的所有人都把他忘却,他能够安然的沉入水中去陪伴那三途川边的亲人与友人们。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练就水之呼吸的原因吧——心若止水,波澜不惊。
所以,奢望与鬼杀队里的你交往,也被富冈义勇刻意回避,他明白自己靠得太近会被你所吸引。如今的他行走过山川湖海,懂得生命的可贵,可他再也背负不起任何约定和期望的重量了。
不想让活着的人为他悲伤,为他这样的人流泪,也不能辜负死去的人对他的期待。就这样吧,这样就很好。
让他一个人就好了啊。
梦境又悄悄散去,梦醒后依旧是浅眠前所见到的绿色枝丫。富冈义勇揉了揉后脑勺,揉乱了脑后的头发,手指插进发丝里轻轻梳匀,直立起身找了处水源洗漱,妥善处理完后又踏着泥泞地幽径开始了新一天的巡逻。
也许以后的每一天也会如此。直到他因为某一次任务与鬼对战而体力不支或者实力不足而死去,也许他和他的同僚们至死前都不会见到鬼王,在此之前富冈义勇只有不断杀鬼才能确定自己的价值。
也许那个时候,你就嫁人了吧。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