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访者

咚咚咚,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之前他听到这个声音是兴奋的,因为那是女朋友晴儿归来的脚步声。而今,他听到这声音,却恐惧到了极点,因为晴儿已经在一个月前去世了。

自从晴儿去世后,这声音常常在午夜里响起,这不禁让他毛骨悚然,无限遐想,是晴儿又回来了吗?

为了求得晴儿的原谅和内心的安宁,他去庙里烧香拜佛,求佛祖保佑;去晴儿的坟前忏悔道歉,求她放过自己,奈何他所做的一切都无济于事,那咚咚咚得脚步声,依然会时不时地在午夜里响起。

他和晴儿差二十岁,本是隔着辈分呢,却阴差阳错地成了男女朋友。其实说起来可笑,早年他李默田是一个地下摸金校尉,却长了副白皙温雅的书生模样,为了掩饰他见不得光的职业,他竟然将计就计,配了零度数的金边眼镜戴上,外人恍然一看还真以为是大学教授呢!大学教授?哈哈,他自己都要笑喷了,那光鲜亮丽又高大上的职业,竟然会和一个见不得光的摸金校尉联系到一块儿,嗯,不过想想,他倒是可以和考古系的大学生探讨历史和探墓文物方面的知识。

李默田能在摸金界成为翘楚,那和他出色的“专业能力”是离不开的。他好研究,人又聪明,什么八卦风水,古代历史,土层研辨,……他都是下了真功夫去研究的。

在他二十岁那年,他发现了一处大墓,墓主人是位富商的女儿,生的俊俏美丽,死时很年轻,大约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因为防腐做得好,棺椁被撬开时,还是生前那青葱水嫩的俏模样,直迷得他一阵恍惚,差点儿忘了正事。

大墓中的藏有大量的陪葬品,衣食住行都如墓主人生前一样,丰富而奢华,他和手下的兄弟们也因此而一夜暴富。

如今,随着法律的健全和国家对文物的保护重视起来,他也顺势而为,不再做地下摸金校尉,而是开了一家古董行,摇身一变成了一名古董商人。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这是自古以来在讲的。文物的价值在资金的炒作下飞速飙升,之前不打眼的小物件,现在动辄就上千万上亿,而他之前的存货足以保他下半生衣食无忧。

他倒也安于现在的悠闲生活,每天守着古董行要么帮人鉴鉴宝,倒卖个小物件啥的,要么就悠哉悠哉地去喝茶听曲逛公园,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唯一的遗憾是李默田四十岁了还不曾结婚,明着说是没遇上有缘人,私心里就是不想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万花丛中过岂不更潇洒?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就栽在这对感情的不忠不义上,他和晴儿是在文物拍卖会上相识的,那时晴儿还是个大学生,利用礼拜六日出来打工勤工俭学的,而他兼职拍卖行的鉴宝师。晴儿的青春飞扬的明媚气质,引起了他的兴趣,而他的“博学”和通透世间的幽默智慧也让晴儿青睐,于是他们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然而接下来的剧情却烂得俗套,他没想到晴儿会如此痴心,某日她突然归来,刚好撞见他和另一个女人在温情,晴儿一怒之下,转身哭着跑开,他慌忙丢下那女人下楼去追,刚出小区门口,就看到晴儿被一辆中型货车撞得飞旋到半空中,又重重地被摔下,他被突如其来的一切惊呆了,待缓过神来,就见鲜红的血液从晴儿的身体里小溪般汩汩而出,在公路上流淌蔓延开来,如同地狱中艳红的彼岸花,透着死亡的气息。而晴儿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泊里,任凭他如何呼唤,也没有了丝毫的反应。

李默田躺在床上,大气不敢出一下,身体绷得僵直,双眼紧闭,紧攥的拳头里已经积了一层汗水,心中默默地祈祷,晴儿,我的好晴儿,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然而声音却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一阶一阶从楼下慢慢地走上来。

除却这骇人的咚咚声,世界一片诡异得安静,他竖着耳朵极力搜索着周围的动静。今晚的夜安静得异常,往日的生活杂响曲,此刻被抹杀得丝毫不剩,就连那每夜狂叫的流浪狗,都离奇地消失了。

咚咚咚,世界只剩下这个声音,每一下都敲得他心揪胆颤,此刻他睫毛高频乱抖,眼珠在眼皮子不安地乱转,身体绷得如同挺直的僵尸,一动也不敢动,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睡衣都快挤出水来了!

咚咚咚,那声音似乎停在了门前,李默田不受控制地吞咽一下喉间分泌的唾液,却发觉喉咙紧涩干燥的难受,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恐惧倒极限的崩溃感。

他在紧张地等待着,等待着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越响越远,就像前两次一样!

哒哒哒,突然他听到墙上的电子表在走,哒哒哒……好久不再有动静,就在他失去等待的耐心,迷迷糊糊将要睡着的时候,蓦然,他感觉眼前的浓黑又深了一层,飘飘忽忽,就在他的脸侧,带着森森的阴凉!

喉间涩紧,吞咽的动作极不顺畅,却在不由自主地进行个不停,睫毛轻颤,眼珠乱滚,身体微微地抖着……一切的狼狈都早已不受意识的控制,而是身体对于恐惧的本能反应!

那抹黑影缓缓降落,似乎想要附在他的身体上,森冷阴凉的气息更甚了,被盯住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而他的意识马上就要崩溃了!

悠然,手机的屏幕亮起,继而叽里呱啦的来电铃声响起,他感觉那东西秒间散失。他猛地坐起身,汗淋淋的手急切地握住那手机,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大口地喘息着,冷汗顺着额角流淌,被窝里和身体上氤氲的水汽腾腾地蒸发着,冷得他打了个寒颤。

他内心不停地咒骂着“他奶奶的,吓死老子了,吓死老子了!”

好久他缓过神来,手放在胸口上安抚着还在乱跳的小心脏,而那闹人的铃声一直耐心地响彻耳边。他低头看一眼来电显示,原来是二狗子,大号李明宇,是和他一块儿光屁股长大的远房堂弟。

这小子平时不务正业,这次却是真真救了他一命,所以李默田这次接起电话的时候,没有像以往那样对他大呼小叫各种谩骂和教训,而是带了一丝感恩的温柔。

他轻点微信视频通话的绿钮,接通了视频电话,那声温柔的狗子哥还没有出口,却一个白眼翻过,人直挺挺地晕死了过去!任凭二狗子在那边如何叫唤,也没能听到他的声音!

当二狗子带着他手下的几个兄弟急急地来砸门的时候,却是无论如何也没人开门,只有室内手机的铃声在呱拉呱啦地乱叫。二狗子和兄弟们撬门进来时,就看到了瘫软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李默田。

众人齐力将他抬到了医院,医生一番抢救,将他的小命捡了回来。只是醒来的李默田似乎疯魔了一般,双眼失了焦距,嘴中不停地喃喃自语,任凭二狗子他们的如何呼唤也毫无反应,只是独自沉浸在一个别人无法进入的世界里。

“狗哥,默田哥这是被……吓疯了?”二狗手下的一个兄弟问道。

“不会吧,一张图片而已,不至于啊!”二狗心中疑迷不定,那女鬼的搞图片杀伤力这么强吗?

“可默田哥这情况明显是被吓……掉魂了嘛!”小兄弟越说音越小,害怕被二狗子痛骂。

“……”二狗尴尬地摸摸鼻子,“晚上请村西头的鬼婆婆来一趟吧!”摸金校尉被女鬼吓掉魂儿,说起来有点儿……不可思议啊。

小兄弟听后脑袋一炸,想到鬼婆婆那份尊容他怵头的得,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去请吗?”

“废话,你不去谁去,还让老子亲自跑一趟啊!”二狗子瞪一眼小兄弟恶狠狠地训道。

小兄弟使劲挠挠头,陪着笑脸赶忙应道,“我去,我去就是了!”

夕阳西垂,万物蒙阴时,小兄弟提着礼物出发了。鬼婆婆独离村落,住在村西头那片荒坟的边上,远远望去荒塚座座,凄草漫漫,根本就没有人烟。鬼婆婆住在哪里呢?鬼婆婆的家在一座被挖空的大坟里,传说好像是古代某个富商地主的坟墓,战乱的年代,被盗墓贼发现之后,值钱的宝贝被盗去大半,后期被发现后,考古工作者进行了抢救性的挖掘,如今只剩一座空墓穴。

鬼婆婆是何时搬到这里的,又为何住进这里,无人知晓。只是因为她住在这鬼地方所以村里人称她为鬼婆婆。鬼婆婆通阴阳两界,村里人遇见诡异之事总要提了瓜果点心之类的来求鬼婆婆解谜消灾。

墓道口很低,如同蛰伏在荒草中的蟒蛇张开的大口,散发着阵阵阴寒的气息,小兄弟略一靠近,浑身的汗毛就竖了起来。

他咳嗦一声,重新提了提手里拎着的水果礼品,又做了几次深呼吸,待心神稳定些了,方才迈步向墓道深处走去。

墓道一路向下,幽黑湿滑,小兄弟用机照亮,顺势而下。青砖的墙壁和地面上长满绿色的苔藓,吊丝虫悠荡在阴风里,这种湿潮阴凉的环境最适合这些软体动物生存,小兄弟心里泛着嘀咕踌躇而行,突然“啪”的一下,一滴冰凉的液体拍在小兄弟的脖颈上,他吓得一个激灵,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儿。

他顿住脚步,缓缓地抬头,手机手电的光柱里,又一滴冰凉的水滴不偏不倚刚好落进他微张的嘴里,他立马被恶心得呕吐起来!

“呕,呕……”他弯着腰吐个不停,夸张的呕吐声回荡在长长的墓道里,惊得无数的黑影扑棱棱地飞起来,凄厉地尖叫着,撞在他的头上身上,吓得他赶紧蹲下身紧紧护住头,躲避那些黑色幽灵的撞击,直到许久后墓道再次安静下来,他方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

他又惊又怕,心中不停地咒骂着,“这该死的鬼婆子,干嘛要住在这种鬼地方,吓得老子魂都快没了!”只是他的咒骂还没有停止,他就感觉得脚边似有啥东西滑过,冰凉软滑,好像是……那神物!登时他背后一股凉气直窜头顶,头皮炸起,两腿发颤,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自两腿间顺着裤脚而下。

他屏气凝神,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静静地等待着,祈祷着,祈祷着这位神仙只是路过,不会对他产生兴趣。

可是他错了,那东西停在了他的脚边,正在力图攀上他的裤腿。他吞咽一口喉间的唾液,微微地移动手腕,调整手电的角度,光线里一条手臂粗细的大蛇,盘曲着身子,高高翘起蛇头,幽绿的小眼睛正怨恨地瞪着他,蛇头不停地摇摆着,一副攻击人的架势。

而他这才注意到,他的贱足刚刚好踩在了人家的尾巴尖上!看到这番情景,小兄弟的冷汗不值钱地哗哗流淌。心敲鼓一般,咚~咚~咚响而慢,似乎下一秒就要停止似的。他悄悄地轻抬足尖,缓缓地转动脚跟,将自己的贱足和神物的尾巴尖儿分开,并内心祈祷着神物的谅解。

或许是大蛇尾尖的痛意消失,让它撤消了对这截木头桩子的敌意,又过了好一会儿,确定这不是个活着的猎物后,神物匐下蛇头,伸展开长长的身体,龙行滑过消失在墓道的黑暗里。

过了好久,小兄弟方缓过神来,,拖着酸软颤抖得双腿继续向前走,他走得极其小心,灯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扫过,确定安全后,方迈足前行。

大约走了有半个多小时,终于走到了墓道尽头。入眼是宽大的墓室,墓室中一片昏暗,只有墙上的一盏长明灯跳跃着橘黄的火苗,正中的大台子上,铺着一块破草席,这里之前放着墓主人的棺椁,如今是鬼婆婆的睡床。

正厅四周分布着几个小一些的墓室,想必是之前放陪葬品的地方,而其中的一个,里面透出微微的光来。

“鬼婆婆,小民来求您帮忙来了!”小兄弟颤着音儿喊到。

许久,一抹苍老干涩的声音传来,“来者所求何时?”

随后伴随着拐杖当当地敲击地面的声音,一记萎缩矮小的黑影自那石门后转出,那婆婆老得如同腐朽的尸身,蓬乱的发丝遮住黑黢黢的面部,眼皮紧锁,却莫名地让人感觉她可以透视你。古旧的衣服,更是让人联想起复活的僵尸。

“鬼婆婆,我的兄弟被鬼魅魔障了,还烦请您给看看!”小兄弟压住心中的惧意,故作镇定地说道。

“报上他的大名和生辰八字!”那声音低沉沙哑得如同来自地狱。

“李默田……”

“哈哈哈!”鬼婆婆突然狂笑起来,“他这是罪有应得啊!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是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次他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鬼婆婆求求你救救他吧!”小兄弟双膝跪下求道。

“那还得看人家愿不愿意谅他!他前世负了人家,今世又挖了人家的坟,你说他这种无情无义之人是不是该死呢?”鬼婆婆的幽幽黑口,喷吐着腐朽之气。

“……”小兄弟懵圈了,没想到默田哥还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且还是前世今生的穿越剧!

“这种人鬼都不如,我救他何用!”鬼婆婆厉声拒绝道,随后蹒跚转回石门里去。拐杖敲打着地面的当当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墓穴里,久久不息。

小兄弟耷拉着脑袋而归,将鬼婆婆的话传给二狗,二狗听后大吃一惊,知道没有鬼婆婆帮忙,默田怕是难逃此劫了!

二狗和手下的兄弟将李默田送回家,轮流伺候在左右,无奈地坐等老天爷的裁决!而此刻李默田半睡半醒地躺在床上,植物人一般,不死不活。

午夜,大伙睡得正香,二狗的鼾声震得房盖都在抖,手下的兄弟放屁磨牙,说梦话,流哈子的……各种德性的都有,唯有李默田安安静静地半睁着眼睛平躺着。

猛然,他从床上跳起,双手乱舞似乎在扑打着什么,嘴里还不停地嚷嚷着,“不要,不要靠近我,我不是,我不是……”

众人被惊醒,赶紧打开灯,室内骤然明亮起来,大家看到李默田浑身瑟瑟发抖,蜷缩在床角,眼睛戒备又惊恐盯着门角得黑暗处。

“默田,你这是咋了?”二狗子慢慢地凑近李默田,恐怕动作幅度大了会惊到他。

而李默田却对却毫无反应,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某处,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而后面面相觑,啥也没有啊!只是越是啥也没有,越是让人无限遐想,往常电影电视小说里的鬼魅魍魉全都浮现在了大脑里,一时间众人只觉得后背凉嗖嗖直冒凉气,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经过这番折腾,众人睡意全无,便有手下提议小赌一把,没有赌具怎么办,没有条件当然是创造条件了。眼尖的兄弟在李默田积尘八丈的书桌上发现了一张纸片,顺手拈过来,刺啦刺啦撕成细条,之后揉成纸球,就来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猜猜手里有几个纸球。

众人觉得幼稚无聊,但万事只要和钱挂上钩,兴致就会倍增。大家吵吵闹闹地猜纸球赌钱,完全忘了住在李默田家的目的。

直到他们被“嘭”的一声的闷响惊到时,才发现原本蜷缩在床角的李默田不见了,而北阳台的窗户敞开着,窗帘飘飞在半空中。

众人意识到不对劲儿,即刻飞奔下楼,而楼下李默田趴俯在地上,口间涌出股股腥甜温热的液体,而他的唇角却诡异地扬起着。

终于,终于他看清了那纠缠了他许久的黑影,娇俏的女人从那团黑雾里脱化出来,清雅秀美的粉脸,如同春日里初绽的梧桐花,身姿纤细婀娜如若风中的弱柳,着一身淡紫的薄纱裙,亭亭而立在他面前,美眸里柔波荡漾,盈盈地望着他。

他痴痴地望着女人,情不自禁地迈动脚步去靠近。女人羞怯地掩娟浅笑着步步后退,乌髻上簪着的步摇摇曳生辉,更是映得她的玉面粉颊,漂亮精致得勾人魂魄。

“蔺郎,你不认识我了吗?”女人朱唇轻启。“我是娇妹啊!你说过考取了功名,就回来娶我的,我等了你好久,你为什么还不来?爹说要把我许配给张家的大公子,我不愿意,蔺郎,我心里爱的只有你,我不会嫁给别人的。父亲气不过,对我说,你在京城里娶了高官儿的千金,我不信,就半夜里偷偷地跑出来寻你来了。我找了好久好久,终于我找到你了,你愿意跟我走吗?”女人秀眉微颦,汪满泪水的眸里满是渴望和希冀。

“我愿意!”李默田听到自己干哑涩然的声音如是说道。

女人粲然一笑,伸出芊芊素手,他紧走几步,欲伸手去握,女人却飞升起来,他亦腾空而起,女人却凄然一笑瞬间幻灭,而他的耳边呼啸着风声,身体正在失重加速下落,几秒后他像堆牛屎一样,“啪”地一声拍在了地上。

二狗和他手下的兄弟飞奔赶来,只见李默田趴俯在血泊中,鼻间冒着血泡,“快打120急救电话!”二狗带着哭腔吩咐手下的兄弟道,而后又急急地呼唤着李默田,“默田,默田,你这到底是咋回事儿,有啥想不开的你跟哥说,不能拿命开玩笑啊!默田……呜呜……”

手下的兄弟颤抖着手拨打120急救电话,二狗子和他手下的这帮兄弟都是地下工作者,骷髅,腐尸见得多了,自认为胆子不小,但这会儿看到泡在血泊的李默田,却着实被吓到了。

血还不断地从李默田的身体里涌出,蔓延渗透在他身下的水泥路上,带走生的希望,送来死的恐惧。

救护车呼啸而来时,李默田的气息微弱到几不可察!失血过多的身体软得像滩烂泥,他被医生护士齐力铲起,然后抬到救护车上,嘀呜着直奔医院而去。

他眼睛紧闭,呼吸微弱,心电仪上的曲线却是跌宕起伏活力满满,这让医生护士皆瞠目结舌,不知该作何解释。

咚咚咚,那个熟悉的声音又来了,拾阶而上,越来越近,最后停在耳边。

“默田,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一股阴凉之风拂过李默田的脸颊。

“人家可是已经等了你好久好久了,从前世追到今生,连孟婆汤都没舍得喝,你可知道,不喝孟婆汤的下场,今生不能如愿,死后便是要魂飞烟灭,永世不得投胎!哈哈哈……”女人凄厉地笑道。

“晴儿,我对不起你!”

“哈哈……,晚了,一切都晚了,你还是爱上了别人,抛弃了我,或许这就是命吧,我们有缘无分,终是不能相聚到白头,散了……就此散了吧!”女人的美眸里汪着一潭泉水,哽咽着说道。

“命运让我们相遇,而不能相知相守,本来前世我找你无望,病死在寻你的路上,家父恨我,却也怜我,于是厚葬了我,我也对你死心,打算喝了那碗孟婆汤,投胎转世去了。可就在那个晚上,我遇到了你,你撬开我的棺椁见到了明艳如生的我,是你眼神中的那份痴迷和低头在唇上的轻轻一吻,再次乱了我的心,我才苦求孟婆放我一马,追你到今生来。只是一直以来,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今世的你早已忘了往世的我,走了,散了,永世不见!”女人长长的叹息久久不散。

救护车上,眼泪自李默田的眼角滑落,心电仪嘀的一声,拉成一条直线!

不久,二狗子和众兄弟在黑市交易文物时被抓个正着,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二狗子和众兄弟将功赎过,主动交待了他们这些年肮脏历史。

而在二狗子的手机里,办案人员发现了一张墓主人的照片,因开棺时缺乏保护手段,本来防腐做得极好的墓主人,却因为突然暴露在空气中而迅速氧化腐烂得一片血肉模糊。

考古专家在惋惜之余,运用现代复原技术对墓主人的相貌进行了复原,女子的容貌清秀淡雅,眉宇间却带一抹淡淡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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