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半生治愈童年的遗憾

我出生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那是农民们靠几亩薄地营生,还要交公粮的艰苦年代。在那个贫困的岁月,没有什么美味可享用,我最渴望吃到的就是水煎包。

姥姥家每年六月初六有大集,我在集市上远远地望见热气腾腾的蒸汽在包子摊周围弥漫,闻着那扑鼻的香味,听着包子在油锅中那“嗞嗞”的响声,看着那焦黄的包子被老板铲起,放进盘子端给食客,或放进牛皮纸包起来递给顾客。我的脚就像被钉在地上一样,一下也迈不动了。可是我知道爸爸妈妈没有闲钱,所以只有眼巴巴的望着,失魂落魄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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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姑家住在镇子上。每次来看奶奶的时候会带上一包水煎包,若是有幸碰上,可得一个解馋。可是吃一个还真不如不吃,这一个勾引出我更多的馋虫来。那时我对幸福的定义便是想吃多少水煎包就吃多少水煎包。正如一则笑话上所讲的,“等我有了钱,我要买两杯豆浆,喝一杯倒一杯。”而我的梦想则是吃遍集市上所有的水煎包。

有了这样的梦想,小小的我躺在床上便做起了这样的春秋大梦:大集从东头到西头没有卖其他的,全摆满了煎包摊,有素馅儿的,有肉馅儿的,有硕大的,有小巧的,有躺在锅里“滋滋”冒着青烟的,有高高的堆在盘子里等人领走的,而且不要钱,可以随便吃。我高高兴兴地一个接一个,从东头到西头挨个吃过去,可是吃着吃着我突然着急地从梦中醒来,原来那些包子我一个也尝不出味道来!

这样一个关于水煎包的梦,我从记事的时候一直做到了现在。已是不惑之年的我,把我封存了40年的的梦中奇遇讲给老公和孩子,他们都笑弯了腰,可是我却边笑边流出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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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毕业参加了工作,但凡有机会在外就餐,我一定要吃水煎包。听说哪里的水煎包好吃就去哪里,甚至还开车去外地吃。可是无论多有名气的水煎包,我吃起来总有几分不满意,总觉得没有想象中的味道好,所以每次吃完,心里不免有一些失落和伤感,那些寄托了我无限憧憬,无限美好想象的水煎包也许永远找不到了,那么简单而真实的幸福一下子变得遥远起来。

因为渴望水煎包而不得,我进而渴望一切带馅的东西:小笼包,馅饼,饺子,尤其是韭菜鸡蛋馅的饺子,我对它没有丝毫的抵抗力。渐渐地,我把对水煎包的狂热逐渐转移到韭菜身上。只要见到新鲜的韭菜,我就忍不住买一捆儿,可是吃饺子是要时间的,我往往没时间。于是韭菜在菜筐里躺了两天,最后“人老珠黄”,被我在后悔与自责中扔进垃圾桶。但是下次见了仍然是忍不住买,然后再扔。扔了n多次之后,终于有时间包了一顿韭菜鸡蛋馅儿饺子。当热腾腾的饺子端上餐桌子,我迫不及待的夹起一个,轻轻咬下一口。随着韭菜的特殊芳香在舌尖漫延,简单真实的快乐溢满心头,童年时候渴望的幸福,梦中吃遍集市所有水煎包的幸福,似乎又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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