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声依旧——关于雁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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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迹象是，越来越多人听懂了我想说的故事。所以，适时地我出现在了今天的深夜，怀抱月光宝盒，一次次穿越，一次次挥别。那些青春似曾相识，那些过往无可逃逸。

你说，一个人要有多坚强，才敢念念不忘；一个人沉潜多深，才可以泪流满面不出声。于是，当有人选择了遗忘或者沉默，我就选择原谅。

去年教师节，给孩子们以身作则，写了一篇作文《我的老师》，写小学到高中，给我深刻印象的几位老师。那时候就想，大学老师，那么多牛人，我要怎么写？老师的定义域如此宽广，或许神交已久素未谋面，或许一面之交一生之缘，或许俯仰之间亲密无间。

譬如郝老师，与我们厮混四年，如鱼在水，不分彼此。的确，春涛老师年轻得令人切齿，但女生是喜欢的。男生的情感比较复杂，一些人担心兼戒心。另一些选择了无底线接近，他们和郝老师拍肩称兄弟，尾随去蹭饭，痛饮牛栏山，在单身楼郝老师厨卫卧一体的窝棚，在小马扎上甘之如饴。每一次我们去商讨班级大事，师娘和五岁的小师妹便悄然回避，后来才明白，是因为单身楼的面积。

记忆里愈来愈清晰，春涛老师步履轻盈，脸上是永不凋零璀璨的笑容，上个世纪领袖的发型，百分之七十的头发向后拢去，依稀有梳齿犁过的痕迹，阳光下油光深浅，如千里沃土，随着脚步起起伏伏，仿佛春天土壤里深藏着不可言说的秘密。那样经典的笑容，让我至今不能辨别出两种西装的颜色。一种是春夏穿的，白灰带黑煤屑色的西装；另一种是秋冬穿的，深褐带雪花乱的颜色。仿佛都是当时的流行色。

郝老师夹一本《大学写作》，笑笑走上九四中本的讲台，环顾眼前，自信欣喜如垅畔的农人，仿佛我们是头茬庄稼，只待一镰收割。可惜至今，我依然是一粒不成熟的秕子。每一次远远望见文瀛湖，望见雁师（同大）日渐宏伟的崛起，却是近乡情怯，只敢远望当归。年前与郝老师微聊，发了两篇小文请求指导，郝老师一句：“什么时候把文笔锤炼得这么精致？”让我窃喜数日。于是把中心结构语言，写人叙事议论越发看重了些，勤耕细耘不敢稍懈。

突然有些沮丧，我是如此禁不起赞美。二十年前我也以为自己特立独行，却还是被郝老师一语定了终身。九八年毕业，大家各奔东西。有一些未完的手续证书之类，在郝老师处暂存。记得是秋天，凉爽宜人，我带一个人一起去郝老师家。其时，郝老师已经搬离单身楼，住在职工家属楼，大门西侧第二栋。临走，郝老师赞叹不已：是你对象吧？真好！真好！！在哪里上班啊……（大家可以脑补郝老师表情包）一年之后，我果然就嫁给了这个“真好”的人。十五年后，见面说起，郝老师依然赞赞不已：“真好”！

他总是用赞美成全未来。二十年前夸张的表情，与今日的收成 一一照应。当年的得意门生，郝老师如数家珍。当年的笑容，滑倒了岁月的匆匆。你看涛哥，涛声依旧，时光不留痕，真好！

2018.03.16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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