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一篇文章《最后一课的三个问题》,很有意思。
毕业那年,老师给我们上最后一课。
马上就挥手告别了,师生自然有不舍。正因为告别了,胆子也大了起来。同学们问了很多平常不问的问题,老师也剖开心扉,有问必答。
最后,老师说:“你们问题问完了,该我来问你们三个问题了。”
“第一个问题,世界上第一高峰是哪座山?”同学们哄堂大笑:“珠穆朗玛峰!”老师追问:“第二高峰呢?”同学们面面相觑,无人应声。老师在黑板上写:“屈居第二与默默无闻毫无区别。”
“第二个问题,有人要烧壶开水,等生好火发现柴不够,他该怎么办?”有人说赶快去找,有的说去借、去买。老师说:“为什么不把壶里的水倒掉一些?”老师在黑板上写:“单一思维只能是死路一条。”
“第三个问题,古代有一人想学立身的本领,经过反复比较,决心去学屠龙之技。他拜名师,日夜苦练,终有所成。他会怎么样呢?”同学们兴致勃勃,说他能成为英雄、明星,受世人崇拜。老师摇头道:“这个人一定会潦倒一生,因为世上根本就没有龙。同学们好好想想吧,下课!”
这最后的一节课信息量很大,相信同学们也是收获满满。但在我看来,这三个问题中却有很多问题。
第一座山峰天下闻名,第二座山峰就毫不着调了,这恰恰是中国人最大的毛病。
我们总是奔着第一,何曾在意第一背后的层层累积?其实,真正让我叹惋也许不是独占鳌头的无限风光,而是立足第二的践踏实地?第一名的成功有鲜花和掌声作为奖赏,第二名往往是英雄落幕之后勇敢的陪衬。
历史上第一个发现地球围绕着太阳转的伽利略,直到临死才敢发表自己的观点;而第二个坚持“太阳中心说“的布鲁诺却被活活的烧死。从坚持真理的角度,这两个人哪一个更高贵?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固然是英雄,但如果没有第二个人再去尝试,也许今天我们还是没人敢吃这种美味。没有第二名的衬托和继承,第一名也就失去了价值和意义。欧洲不是至今还不敢吃螃蟹吗?第一名真正的悲哀,不是前无古人,而是后无来者。
“屈居第二与默默无闻毫无区别。”
这个观点最大问题就在于状元思想。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问题是所有士兵都想着去当元帅,这样的部队是极其危险的。因为元帅毕竟只有一个,都想做元帅,那就只能不择手段,恶性竞争,一将功成万骨枯。
其实,换一个角度,不想当士兵的元帅也不是一个好元帅。一个元帅不了解士兵的所思所想,不站在士兵的角度上考虑问题,想要百战百胜几乎也是不可能的。
但更重要的是,我们教育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真正的教育,是我们内心的觉醒,发现自己,找到自己,成就自己,做最好的自己。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和别人去比呢?为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呢?十载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光宗耀祖、光耀门楣的封建思想一天不除,我们的教育扭曲就不可能得到纠正。
第二个结论是“单一思维只能是死路一条。”
这是一个很好的教育,但是直到最后一天才教育,不是太迟了吗?更何况一个班级那么多孩子都是单一思维,老师是不是也该负上一点责任呢?
破解单一思维,是对机械思维的纠正,是提高学生素养的一项重要内容。
圆珠笔的诞生就是一则经典案例。
圆珠笔刚刚发明的时候,面临着一个难题。就是写到最后,圆珠笔的笔芯总会被磨损,然后漏油,把写好的东西弄脏。公司花了很多钱来改良笔芯的钢珠,但是孬材料不解决问题,好材料成本太大,得不偿失。
公司高层正准备放弃这一伟大发明的时候,一个小职员却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减少笔管中的墨水,等到钢珠还没有磨损的时候,笔管里的墨水早就没有了,自然就不会漏油了。这个天才的想法给公司节省了巨额开支,而这一切不过是转了一下身,换了一个角度而已。
这种两面思维是学生的必备素质,为什么要等到最后一课再说呢。
最恶劣的是第三个问题,没有龙我们就不需要屠龙术,因为这种所学没有用。这种“有用的”教育思想真正把学生害苦了,不是吗?高考指挥棒指向哪里打到哪里,考什么,就教什么,其它没有用的,就不学不教。这就是我们的教育现状。
久而久之,我们只能盯着自己可怜的脚底,盯着面包和黄油,从来不会仰望星空。岂止不能仰望星空,我们还常常嘲笑仰望星空的人,因为仰望星空,他们掉到眼前的坑里去了,真是傻蛋,活该!
能够屠龙,触类旁通,当然也会屠虎,屠猪,屠狗。但重要的不在这里,我们需要一种毫不功利的活动,需要一种浪漫主义精神,需要一种英雄主义色彩,哪怕撞上南墙,头破血流,但是却悲壮,很美。譬如唐吉诃德大战风车,你可以讥嘲他是疯子,但他的这种精神却支撑了西方文明的狂飙突进。
人类从对一朵花微笑开始,就让一种无用的美穿越了灵魂,可是,直到现在,我们还被是否有用纠缠着,难道不可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