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阳光煦暖,凤九在房里有些坐不住,她披了件大氅便出了门,风中山花香,天上云彩游,她的心情也随之明媚起来。
不知不觉,凤九来到了最高处的宫殿,她遥望着后山的方向:山霭苍苍,雾色茫茫,独独不见那白衣清俊的身影。
诚如茶茶所说,有息泽照拂,凤九深感自己荣幸,她天真地以为息泽对她有意,可息泽总是神情淡然如水、行踪飘忽不定,她很难琢磨到息泽的想法,这几日又寻不到他,或许息泽对她只是单纯的救命之恩吧。
此时,神宫中尖锐的一声呵斥扰乱了凤九的思绪,她这时才注意到神宫中有人交谈像是闹得很不愉快,她狐狸耳朵尖听得一清二楚。
在门外悄悄听了片刻,凤九明白了,原来今日倾画夫人亲自来神宫请求沉晔救救橘诺,各种软硬兼施,然沉晔不为所动,直到倾画夫人以阿兰若的性命相逼,沉晔忍无可忍又佯装镇定道:“阿兰若?她又与我何关?”
倾画夫人嗤笑道:“那日断肠山,你竟是第一个去察看阿兰若的情况,枉费你瞒了这么多年,到底是瞒不过我的眼睛。”
凤九听茶茶说过,沉晔可是非常厌恶阿兰若的,甚至把阿兰若送他的生辰礼全都扔了,但凤九也同倾画夫人一样怀疑:若不是真情所至、担忧至极,沉晔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第一个跑到阿兰若身边?
“所以,你还是好好考虑吧。“倾画夫人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凤九在宫门外来不及回避,她大大方方行礼道:“九歌见过君后。”
“你在这门口多久了?”倾画夫人一脸警觉,她穿着雍容华贵,尽管以比翼鸟族的寿命来算,她已到中年,但长相丝毫不逊于她几个花容月貌的女儿,怪不得当今上君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甚至犯下弑兄夺位此等令人不齿的行径。凤九又想起刚出生就被这对父母狠心抛弃的阿兰若,不由得替阿兰若有这样的父母感到悲哀。
“回君后,我是出来散步,刚走到这里。”凤九回道。
倾画夫人对息泽收留了一位夜枭族女子有所耳闻,她高傲地打量了一番凤九——素雅的白大氅白衣裙,却掩盖不住凤九绝美的容颜与超尘的气质,这让倾画夫人都自叹不如:“果然生得倾国倾城,怪不得息泽对你如此上心。不过——”她话锋一转,“莫非没人告诉你,神宫是不许闲人随意走动的?再者,息泽身份尊贵,他未来的妻子,定是出于王室的宗亲贵胄,绝不会是来历不明的异族女子。”
言下之意,倾画夫人是在提醒凤九要有自知之明,不应对息泽有痴心妄想。然而凤九对这个外表美丽内心狠毒的女子毫无好感,正想回应,身后蓦然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
“君后多虑了,娶谁为妻,息泽自有想法。”
这就是东华帝君的风格,虽然他现在借用了息泽的身份,但他也不愿意违背自己的真实意愿行事。即便上君有意撮合他与王室联姻,他也一推再推,等把真息泽换回来,再由真息泽处理罢了。
“大人回来了?”凤九欣喜道。
倾画夫人面上始终保持着优雅的微笑:“息泽大人是王室倚仗的重臣,上君和我自然要帮大人好好挑选,那些不知礼数的乡野之人,想必也入不了息泽大人的眼。”
息泽淡淡一笑:“有担当、有胆识、有气度的女子,即使是出身乡野又何妨?息泽欣赏的,从来不是养在深闺工于心计、遇到危机只会临阵退缩之人。息泽心有所属,就不劳君后费心了。”
倾画夫人脸红一阵白一阵,自讨没趣走了。
凤九怔怔站在原地——息泽方才是在夸她么?等等,息泽说有心仪之人了,那人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