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然录》:会计的诗歌和文学

译者韩少功说,“这本书深者读其深,浅者读其浅,抚慰心灵的孤独和惶惑。”此番读来,觉得自己只读到浅者部分,但还是想就此说一说。

初读这本书时,我的第一感受是:一个会计在工作摸鱼时的思考。

不知道别人是否这样,我本人工作闲暇时会忍不住想东想西,有时候是思考一些小事,有时候是思考人生规划,思考最近读过书的观点如何如何,算是在工作间隙的一个摸鱼。

而这本书“仿日记”式的篇幅,就给我这个感受,像是摸鱼时思绪忽然飘散,开始思考一些生活、人生、世界。虽然工作重要,但思绪还是忍不住飘散开去,想想自己为什么要工作,人生的意义在哪里,生活的本质到底是什么。而这本书思考的内容更多一些,文字更高级一些,深度也更深一些,并且能一下子带给人共鸣。如果让我把自己平时的思绪写下来,怕是讲不清道不明。于是只能在看这本书时,一边想着“他说中了,我也是这样”,一边寻求其他的共鸣。

说到梦想和生活,“我知道,我晋升为V公司的主管会计的那一天,会成为我生活中最伟大日子之一。我怀着预知的苦涩和嘲讽明白这一点,但又明白这将是事物必然如此的全部结果。”(《会计的诗歌和文学》)晋升或许是“我”最杰出的成就,但除此之外“我”的梦想,“我”的生活也到此为止。它是一件好事,但“我”追求的诗歌和文学,我的精神世界的渴求却永远无法实现。想到自己读书,但找一个碌碌无为的工作。未来,或许会有些不同,但实际上又完全一样。

但我又害怕改变,如同他所说,“对一切新东西的敏感,经常折磨我。只有在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我才感到安全。”(《我也将要消失》)因此,我只愿意呆在我的舒适圈里,去做一些可以一成不变的事情。

为什么不变呢,为什么选择做生活的奴隶?他也思考了这个问题,“我们周围的一切,成为我们的一部分,成为渗透我们血肉和生命的一切经验,就像巨大蜘蛛之神布下的网,在我们轻摇于风中的地方,轻轻地缚住我们,用柔弱的陷阱诱捕我们,以便我们慢慢地死去。”(《生活之奴》)周围的一切都在包裹腐蚀着我们,尽管向往自由,但又充满了怯懦。我们只能看到这张蛛网上的世界,它小却看上去安全,蛛网外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恐怖,因此在蛛网上慢慢死去和未知的冒险死亡,我选择了“蛛网”。

除去对生活的思考,还有对写作、情感、自由等等的思考。不过,“我”似乎是个悲观主义者,很多篇幅看下来都给我这样一个感受。他对“郁闷”、“孤独”的感受理解深刻;认为爱情不存在,“我们爱的是自己”,当然他自己的爱也是“装出来”的。

这本书有许多许多思考,以下讲几篇有意思的。

《可怕的少作》:有点现在人整理柜子翻出小时候写的玛丽苏文,或者是在QQ空间看到曾经写的非主流签名的味道。不过“我”是惊讶于自己写的文章思维方式与现在截然不同,而我们一般是被小时候尴尬文笔而脚趾扣地。不过其实原因是一样的,现在的自己再回忆过去写下时的感受,竟然再无法感同身受,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变得不再是当初那个人。

《孤闭》:社恐人的自白。朋友邀请晚餐,会使“我”的痛苦难以言表。任何社交念头,在开始前就担心,甚至前一天晚上睡不着。和人交谈的话,语言、才智能力都会统统消失,甚至昏昏欲睡。如果可以,希望只和想象中的朋友交谈。

《有人来了》:办公室里只剩“我”一个人,并且可以摸鱼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上班时办公室只剩自己,于是一切都变得自由,在枷锁下的自由更显得快乐,在工作时的摸鱼才是真正的愉快。即使这屋子不是“我”的,但现在只有我在,并且享受这段时间,于是更显得放松。谁不喜欢办公室只剩自己的摸鱼时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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