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翻译“给岁月以文明，而不是给文明以岁月”？

Lost in Translation by PhotoartBK

刘慈欣在《三体》中有一句名言：给岁月以文明，而不是给文明以岁月。英文版将这句话翻译成：

    Make time for civilization, for civilization won’t make time.

这句英文看得人一头雾水，比中文还难懂。如果硬要把它翻译回中文，大意是：给文明留出时间，因为文明无法创造时间——似乎并不怎么贴合中文的原意。不过，中文的原意也不是那么一目了然，需要读者结合小说内容来理解。

据说，刘慈欣的这句话化用了帕斯卡的金句“给时光以生命，而不是给生命以时光”。某乎上说其原文是“To the time to life, rather than to life in time”，读起来非常令人迷惑。且不说帕斯卡是不是说过这句话，如果说过，原话也必然是法语，更何况，这句英文本身根本就文法不通，不知所云。出于好奇，我去搜了一下这句所谓的帕斯卡原文，不出所料，没有找到任何踪迹。倒是下面这一句英文更贴合“给时光以生命，而不是给生命以时光”的意思：

    Don’t try to add more years to your life. Better add more life to your years.

这句话多数英文网站都说是帕斯卡名言，于是我去搜了一下法语版本：

    Il faut rajouter de la vie aux années et non des années à la vie.

结果法语网站众说纷纭，有的将它归在美国总统肯尼迪名下，有的说是法国小说家安德烈·马尔罗（André Malraux）所言，最搞笑的是，多数网站竟然说这是中国谚语！我没找到一个地方说这是帕斯卡说过的话。

如果《三体》里的这句名言果然套用了“帕斯卡”的金句，那么更恰当的英文翻译应该是：

    Don't add more time to civilization. Better add more civilization to time.

不过，这样的翻译和已出版的英文版的翻译相比显得有些直白，不够玄妙。这是一句刻在石碑上的话，想必译者也没有听过这句所谓的“帕斯卡”格言，为了给读者更多的哲学解读空间而选择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英文翻译。

对于任何一部有深度的作品而言，翻译都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有时候为了一句话都可以花一整天的功夫，而最后呈现给读者的也只是译者理解的、能够被表达出来的那一部分。要想领略作者的本意，还是要回到原著本身。不管是中译英，还是英译中，语言的精华总是不可避免地在翻译过程中流失，这也是叫人万般无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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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貅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