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行记之十四：惠远古城感怀

      导游小邓在行程之外，加了一个景点：惠远古城。反正是这次南疆行最后一天，加就加吧。

      早上七点就从伊宁出发了，连早餐都来不及吃，打包上车。今天路程长，景点多，不抓紧，到乌市就太晚了。

      我们八点就赶到惠远古城，景区人员还没有上班。你想一想：八点相当于内地的六点，那有上班的呢。好在小邓与这里景区工作人员熟悉，很快就联系上了景区导游，为了我们提前开馆。

      惠远城东门又叫景仁门，高大雄伟，一看就有大清气势。城门连着一段土城墙，与城门相比反差太大，哦，城门是后来按原样重修的吧。城门口立一文物保护碑，二零一三年确定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从城门洞望去，街道人很少，路边平房里是做旅游生意的商铺。城中心有一钟楼，雕梁画栋，听说是古城唯一的遗留物。就这么个小城，你能想象得到这就是当年的新疆首府马？导游竟说：拉我们旅游马就是汉武帝所谓的天马？

      清政府在平定了准噶尔叛乱和大小和卓木之乱之后，为确保领土完整与边疆安定，在这里设置了总统伊犁等处将军，统管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天山南北军政事务，并于次年在此筑城，作为其驻节之地。惠远城名为乾隆御赐，意为皇恩浩荡，泽及四方，惠远城即为当时新疆首府。与惠远建城的同时，清政府还在伊犁河两岸，陆续修建起惠宁、熙春、宁远、拱宸、广仁、绥定、瞻德、塔尔奇8座卫星城，被称为“伊犁九城”。今天我们看到的是惠远古城是惠远新城，老城毁于沙俄之手。左宗棠挥师新疆、光复伊犁后，按老城规模布局，在老城之北，修建惠远新城。然而新疆管理体制改革，建省设县，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转移于乌鲁木齐，伊犁将军府虽在，但远不如往日繁华。将军府与新疆巡抚并行的体制倒是有点意思，就像我们今天的自治区与生产建设兵团一样，边疆和内地不一样，得有点特殊政策，何况新疆是这么大的一个边疆。

      伊犁将军府坐落在东大街正中位置，总体布局是一座坐北朝南的三进深宅大院。主要建筑有军府大门，将军府正殿，将军亭、东西营房、客房、书房等。建筑为四合院式，土木结构的飞檐式“人”字梁平房，房檐朴素淡雅，无画梁雕刻。将军府在清朝灭亡后改为都督府，解放后成为解放军的一个营院，所以将军府主要建筑才得以保存下来。院中四棵大榆树有沧桑之感，好像述说它那段峥嵘岁月。

     

清政府先后有46任、33位伊犁将军在此议事和居住。给人印象最深的是阿桂和志锐。阿桂，满人，清朝名将。他是第二任伊犁将军，参与平定大小和卓之乱，事后移驻伊犁，建屯田之策。后又征讨缅甸，进兵台湾，平定金川首功，为巩固边疆和多民族统一国家立下重大功勋，四次绘像于紫光阁。

   

末代伊犁将军志锐，跟阿桂一样，也是相当的一条汉子。58岁奉召出任伊犁将军，三个月就由京城跑到了乌鲁木齐，到任不到三个月就遇上了辛亥革命。武昌的黎元洪被拽出来换身军服，就成了湖北都督。在乌鲁木齐，新军服也摆在志锐面前，何去何从，但是志锐绝不低下正红旗的头，慷慨赴死。

      虽有将军的英勇，但清朝已腐败透顶，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左宗棠打了胜仗，我们还是被沙俄割去44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展览馆闪烁着红灯的新疆地图不断向我们提示，沙俄割去的那块土地是肥美的草原，还有那个巨大的巴尔喀什湖。那个湖畔有个碎叶城，那里就是李白出生的地方。林则徐只见过左宗棠一面，就知道他是个英雄 ，可担大任。路过湖南，在湘江边上，耳提面命左宗棠：“终为中国患者，其俄罗斯乎！吾老矣，君等当见之。”

   

说惠远城，就不得不说林则徐。林则徐虎门销烟得罪了洋人而被揪下来作为替罪羊发配新疆伊犁，但他没有沉沦没有怨气，路过我们西安发出了“苟利国家生死以 岂因祸福避趋之”壮语。到新疆后，积极协助伊犁将军布彦泰谋划防务，兴修水利，开垦荒地，主动捐资承修了湟渠最艰巨的龙口工程。伊犁人民至今还传颂着林则徐的故事，不仅有林公渠，还有林公井、林公树。在惠远，有人会板上钉钉地告诉你：这里的青冈树是林公亲手种植的，那里的小巷林公曾经居住过，甚至有朋友会对你说，林则徐当年曾在钟楼上办过公。其实林则徐戍所在老惠远城，而不是新惠远城。感动我们的不仅仅是这些功绩，而是他的伟大人格，就是在人生低谷处也奏响了生命最辉煌的乐章。在巅峰上放歌，在山谷里长啸，他把“人”字的一撇一捺写到了极致，做到了极致。

      我们从惠远古城文化陈列馆出来，上了钟楼，敲响了那口铜钟，巨大的嗡嗡之声，瞬时传遍四方。惠远的钟楼和西安一样，在城中心，四条大街由此分出，只是没有西安钟楼大，没有鼓楼，钟鼓楼合一。钟楼经多次维修，完整地保留了下来，成为惠远辉煌的历史历史见证。

      我们出了城，上了天马之车，访问了维吾尔人家。这是我们在新疆十多天第一次亲密接少数民族。他们的女人很羞涩，他们的孩子很好奇。他们热情好客，邀请我们坐在他家的炕上，让我们品尝他们的冰淇淋，很好吃，牛奶鸡蛋做的。我戴了他们的绿帽子，和我们汉族风俗习惯不同，这是最尊贵的客人才有资格戴的。我觉得他们相当富裕了，每家都一个小院，葡萄架遮起阴凉，房子绘画装饰很漂亮，都铺着华丽的地毯。

      我们告别了惠远古城，踏上了乌鲁木齐返途。正是薰衣草收获的季节，伊犁河谷到处飘散着淡淡的清香。我们车上的女人没有经受住解忧公主的诱惑，又下车去照相，去臭美！

     

再不能耽误了，不然到乌市真的没饭吃了。我们又再次上路。果子沟大桥述说着祖国的崛起与强大，赛里木湖是中华民族最后一滴眼泪，我们的祖国繁荣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