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程:隔离
带着祝福,我们离开了额济纳。
带着希望,我们来到了鄂尔多斯。
作为转移到鄂尔多斯的首批596名游客,我们乘坐的专列穿越1000多公里、行驶14个多小时后,于10月30日上午十点四十分到达鄂尔多斯。
站台上,停留着上百辆大巴车,身穿洁白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手捧蓝色的哈达,等待献给下车的游客。在蒙古族同胞心里,蓝色哈达象征蓝天,代表智慧、健康、永恒、平安和忠诚,是迎接尊贵客人的礼节,是草原人民美好的问候与祝愿。我们享受了鄂尔多斯人民给予的尊贵礼遇。
下车后,我们三人被分到东胜区的一家酒店,坐上了前往酒店的大巴。
从火车站到酒店,警车开道,一路绿灯,一路畅行,全车游客身披蓝色哈达,车观鄂尔多斯城市风貌。
到达酒店时,门口已经有多辆大巴停在那里了。我们在大巴车上做完到达鄂尔多斯的第一轮核酸。
领到房卡后,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我们来到了各自的房间。酒店提前准备了矿泉水、水果、酸奶和蒙古锅茶、手工糖果,以及消毒纸币和口罩等物品。
按照一人一房的原则,我们将要在这里度过为期14天的隔离生活。
快到下午三点时,工作人员送来了午餐。这顿午餐,吃得非常满足,是滞留额济纳以来吃到的最丰盛的餐食。
酒店房间的一张A4纸上印有二维码,扫码可进酒店工作人员建的微信群。酒店微信群里除了隔离游客外,还有酒店服务人员和公安人员、医务人员等。工作人员每天发布一些通知,提醒一些注意事项,游客也在群里交流一些信息。
隔离期间,工作人员为了调节气氛、温暖人心,在微信群里开展多次游戏娱乐活动,让游客分享美文、照片、小视频等,然后进行线上评选,胜出者可获得鄂尔多斯羊绒围巾和手套套装礼品。我用手机应用EifYourself制作了一个欢乐小视频,致谢为我们服务的工作人员;朋友L将果皮摆弄成蝴蝶、乌龟、小鱼儿、马车等,“独创”了“果皮的顽皮”的果皮艺术;朋友Z将自己的小视频首秀作品献给了工作人员;其他游客也分享了自己的诗作、照片和小视频等。一时间,微信群里充满了欢乐喜悦和诗情画意。
除了各酒店的微信群外,隔离游客也建立了多个微信群。隔离在不同城市不同宾馆的游客,在微信群里交流各种信息,分享三餐美食,直播工作人员给游客赠送生日蛋糕和儿童玩具等温馨场景;此外,大家还在微信群里提醒、呼吁维木又……
在额济纳,滞留游客的质疑声和追责声就一直存在。在鄂尔多斯,游客的主要诉求是减免隔离费用。因为隔离费用问题,最后离开时,有的隔离酒店出现了小事件。尽管维木又过程艰难、维木又结果微渺,但我仍然看到了公民维木又意识的存在和建设法三台国家的光束。在此,我要特别致敬和致谢那些勇于维木又、善于维木又和坚持维木又的游客朋友!
酒店的房号确定下来之后,我第一时间通知家人给我寄药。11月2日,在吃完最后一小片降压药时,我收到家人寄来的降压药,正好实现了无缝对接,避免了断药风险。
隔离期间,美女周医生除了每天给我们做核酸外,还为我量了三次血压,后来她把血压器送到我的房间,我每天再将测量数据微给她。由于穿着防疫服,我每天只见其温柔眼神,未能见其真容。直到离开鄂尔多斯的那天,我终于看到了周医生的真容真貌,那般美丽,那般美好。
我和我的朋友分在同一层楼的不同房间。我们近在“咫尺”,却难以相见。按相关规定,被隔离人员不能随意打开房门,不能串门,不能相互传递任何物品,不能外购任何食物等。我们相约,每天在三人微信群里刷存在、报平安,交流信息,提醒吃饭、做核酸等事宜,一起运动、娱乐等。我们仨还隔三差五地微信视频群聊,以解相见之难和相思之苦。我和朋友L是“隔壁邻居”,有时趁做核酸和取餐的开门时机,快速交流眼神、交换笑容,互“嗨”互“耶”,像老友久别重逢般兴奋、激动,像“间谍接头”成功般得意洋洋,成就满满。
在鄂尔多斯隔离期间,根据本人统计,我们一共做了15轮35次核酸,其中有6次是鼻拭子和咽拭子双测。刚到鄂尔多斯的那几天,每天都是双拭子双管测试,加上北方天气干燥,大家纷纷反映鼻子非常难受,有的游客还出现了鼻子流血现象。好在大家用药涂抹鼻腔,后来主要是做咽拭子核酸,鼻子才得到了“解放”。
天天做核酸,查看核酸结果也成了我们每天的一项“工作”。明明知道结果肯定正常无异,却非要亲眼见到那个绿绿的颜色,那个阴阴的汉字,才能获得一个证明、一次确认、一份心安。
隔离期间不能随便开门,敲门声对我们有特别的意义。每天早上八点左右、中午12点左右、下午五点半左右,是固定的免费三餐敲门声,不定时是每天必有的水果和核酸敲门声;经常还有礼品来敲门,偶尔也有快递来敲门,报纸来敲门;最后几天经常有各种文件签名来敲门,还有环境采样来敲门,收费来敲门……
隔离期间,我们经常收到各种礼物礼品,有物质享受型的,也是精神愉悦型的,全方位感受到了鄂尔多斯的温暖和温情。我共收到蒙古窝茶3份,酸奶3瓶;收到商家赠送的即食小罐牛肉、即食点心套装1份;收到《鄂尔多斯日报》6份,我还仔细阅读了《团结一心渡难关——内蒙古多地承接额济纳滞留游客见闻》、《从额济纳到鄂尔多斯:滞留游客点赞草原“此心安处是吾乡”》、《为阿拉善滞留游客营造“健康中转站”》等文章;收到东胜区红十字会赠送的新冠疫情防控包1个(内有消毒液、一次性消毒手套、消毒纸币、创可贴和口罩等)——平生第一次“感受”红十字会的“人道、博爱、奉献”;收到鄂尔多斯市疫情防控指挥部赠送的《我的健康监测管理日记》1本;收到市文旅局赠送的礼品包1个(包括鄂尔多斯手绘地图、文化旅游口袋书、市A级景区免费门票卡片和歌碟各1份);收到东胜区文旅局赠送的数字图书1份,这份礼物深得我心,我先后收听了多篇自己喜爱的书文;还收到了酒店微信群线上娱乐奖品1份(包括1条羊绒围巾和1双手套)。此外,还签收《检验报告单》《检验结果》《定点集中健康监测告知书》《解除集中隔离健康监测证明》《返程人员承诺书》共计9份文件。除食品外,其他礼物和文件已经成为我的重要收藏。
我的房间面积大约40多平方米。在这个小小的自由世界里,我每天做着重复的事:吃饭,睡觉,在微信群和朋友圈中查看、接受相关信息,在书声或歌声中健身,在电视的背景声中与朋友家人微信聊天……
房间的窗户大约5-6平方米,我天天从这里“井观”“管窥”城市风光。透过窗户,视野能见的,有十字形的街道,高高低低的楼房,来来往往的车流和人流,还有光秃秃很北方的树。朝看晨景,晚赏日落,每天用手机记录窗外不变的变化。
11月6日早上起床,拉开窗帘,发现鄂尔多斯竟然下雪了!虽然只有薄薄的一层,却是鄂尔多斯给我们的惊喜。微信群里因此欢腾激动了一整天。一时间,雪景照片、视频和咏雪的诗歌、短文在群里刷屏。大家被它惊艳到了。当天晚餐,我们提前吃上了热气腾腾的立冬饺子。
雪是冬天的尊严,饺子是节日的标配,一切刚刚好。
随着核酸越做越多,离回家的日子也越来越近。11月9日,我们购买了14日的回深机票。经过这一程,我们几乎彻底熟悉了网上订票的全部流程,熟练了改签、退票、筛选、值机等所有操作,熟知了被保险、被接机、被送机的各种套路,已经奔走在订票达人的路上了。
根据市防控指挥部要求,解除隔离后,我们不得在鄂尔多斯停留,必须第一时间返回原地;游客将自己返程的时间、交通方式、到达地区等信息适时上报,由指挥部统一安排车辆送机、送站。
归期在即。
归程:回家
11月12日下午,我们做了第15轮也是在鄂尔多斯的最后一次核酸(双拭子双管),先后签收了《返程人员承诺书》、《解除集中隔离健康监测证明》,结清了隔离费用,完成了结束隔离生活的所有手续。
11月13日下午两点,来鄂尔多斯的首批隔离游客解除隔离。
13日晚上八点多,接到电话,让我14日八点前收拾好行李,等候通知坐车前往机场。我的同伴朋友也接到了相同的电话。
14日早上八点,吃完在鄂尔多斯的最后一顿早餐后,我和我的朋友告别了工作人员,坐上送机专车,离开酒店,前往机场。
还没有好好欣赏它的美景,还没有细细品尝它的美食,我们就这样离开了鄂尔多斯。
我们再一次享受到了特殊待遇。还是警车开道,医警护送,专车送达机场。同车的有来自四川、湖南、湖北、福建、广东、东北等地的游客,到达鄂尔多斯伊金霍洛国际机场时,大家不约而同地和护送我们的工作人员合影留念(我们离开后,那些为我们服务的工作人员还将集中隔离14天)。难舍、感激之情,兴奋、喜悦之情,百感交集,无以言表。
进入机场,通过绿色通道,到达指定的专门窗口,出示《解除集中隔离健康监测证明》《核酸检验报告单》,办理安检和行李托运手续,然后再经过特别通道直达候机专区。
我们三人是下午三点的飞机,十点办完全部手续。午餐是在候机区现场点买的快餐。下午三点,我们的航班准点起飞,四十分钟后,降落太原机场。购物、晚餐,太原机场“半日游”后,18:50飞机起飞,经停临沂,23:40安全降落深圳宝安机场。
从10月14日到11月14日,正好“满月”,我们平安回家了。
这一程,真是魔幻又玄幻,特别又特殊。我们穿越广东、甘肃、内蒙古三省区,跨越夏、秋、冬、春“四季”。游玩4天,追一場秋天的浪漫;在额济纳滞留12天,在鄂尔多斯隔离14天。我们穿着夏装从深圳出发,到额济纳赏秋景、品秋意,在鄂尔多斯艳遇冬雪,工作人员的贴心服务和亲朋好友的关心关怀,温暖如春……我们经历过万人滞留和千里大转运,体验过专车、专列,享受过超级待遇和专门服务……
这一程,我的身体和心理经受了考验,身体抵抗力和心理免疫力得到了锻炼;我和朋友的友谊得到了升华,我们的关系从同事、朋友、旅友,丰富到了“滞友”、“隔友”、“难友”;我们的亲情多了一种牵挂……
这一程,亲自参与、亲身体验国家的抗疫大事,刷新了我的生命体验,提升了生活和生存能力,丰富了应对“危机”的经验。面对危机来临,面对一切不可知,无论是身体的、心理的,还是精神的、物质的,自救最重要、很靠谱。疫情来临,封控在即,我们首先想到的是,抓住一切时机抢购果蔬和各种主食,保证食物充足和营养充分。滞留额济纳期间,我们的三餐是以自制加外卖的方式解决,后几天享受到了政府的免费午餐,基本保证能吃饱。离开额济纳时,我们还有不少“余粮”。在鄂尔多斯,政府提供了免费三餐和每日一次的水果,我们能吃饱吃好,饭菜经常还有剩余。
因此,从额济纳到鄂尔多斯,我们没有挨饿的经历。加上我们始终保持良好的心态,朋友之间相互勉励,相互安慰,所以整个过程下来,虽然有过小焦虑、小着急、小受伤、小委屈,但我们没有那么惊慌失措,没有那么心烦意乱,没有那么狼狈不堪。在这场“疫考”中,我给自己的身体和心理的综合评价是“优良”。
另外,我想说,疫情之下,所有事情,我们都要亲自行动,努力争取,不要静静等待,不能坐享其成。我更想说,即使自己不能做什么,也要感谢给予我们帮助的人,更要尊重和感谢为我们发声、给我们精神支持的人。
这一程,我学会了如何在封闭环境中独处。可以看书熏香,赏乐怡情,可以追剧解闷,健身强体,还可以动笔记录当下,储存回忆。
有些特殊数字必须记下:额济纳酒店的房间号是8320,鄂尔多斯酒店房间号是1119;滞留额济纳第一轮核酸的排队号是336;转运专列座位号是4号车厢18号中铺;在额济纳做了6轮8次核酸,在鄂尔多斯做了15轮35次核酸。
有些重要日期必须记下:滞留时间从10月18日到29日,从额济纳转运到鄂尔多斯的时间是10月29日,隔离时间从10月30日到11月13日,离开鄂尔多斯的时间是11月14日。
这一程,那些不可说、不能说、不好说的,只好喟叹,只好感怀;那些写不出、写不好、不好写的,只有惭愧,只有遗憾。
但无论如何,它们都是我生命里的独家记忆,是我生活中的私家窖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