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去了身体-超脱命运的一跃

       -你相信命运吗?

  -就是一切都是注定的,我们只是按照轨迹走?

  -对

  -我们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们错误地以为可以,这是个错觉。除非我们做出了...完全不可理喻和不可预测的事情,这是唯一能够永久解开魔咒的方法。

                                ——《我失去了身体》

  命运,是潜藏与蔓延在人类一生中的阴影,是所有一切发生的源泉与终点。我们常常将他人的幸运与快乐归结于命运,也常常将自身的不幸与痛苦怪罪于命运。

  我们常自以为命运使然,自以为被命运捉弄的囚徒,到了最后命运只是客观条件的改变,而我们自己的心智,做出了最主观的选择。我们妄图改变的命运,只是希望改变我们自己。

  《我失去了身体》,运用了一种魔幻主义的手法,从一只手逃脱实验室,寻找本体,作为故事的开端与主线,同时在追寻过程中,穿插入本体过往前半生的回忆,在此刻与过往的时间线交错中,展现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的一角。

  电影讲述了一位快乐的少年,在一场车祸中失去父母后,寄居亲戚家中,做着令他疲惫不堪的披萨店送餐的工作,在一次偶然间认识了一位善意的少女,在一场大雨弥漫的夜幕中,他们通过楼宇的对讲机交流,尽管两人未曾谋面,少年被少女的善意所打动,无意中倾诉衷肠,大雨结束后,少年的生活回到疲惫的日常。最终,少年决然去寻找少女,无意间追寻少女的足迹,认识了少女的叔叔,为了接近少女,他选择跟随少女叔叔做一名木工。重新开始的生活,并不容易,但少年的生活中有了一丝暖色。时间静静的流淌,少年对于少女的爱意日深,最终在一座废弃建筑的楼顶上,少年吐露心声,却只是以两人的不欢而散而收场。遭受心碎的少年,在历经宿醉的夜晚后,操作木工机械,苍蝇的嗡鸣声让少年越加心烦意燥,切割机狠狠碾过少年的手。故事的终点,少年站在曾经表白的废弃建筑楼顶上,看着相隔数米的工程塔吊,一跃而出。

  命运嘲弄-那只嗡鸣的苍蝇

  故事的起点,便是一只嗡鸣的苍蝇,与试图捉住苍蝇的少年,苍蝇嗡鸣响彻,少年奋力捕捉却无法触及。随在影片随后的故事线中,苍蝇出现在车祸现场,苍蝇驱使山羊进入了行车道,导致少年双亲去世;再后来,苍蝇的嗡鸣让成长为青年的少年烦躁不堪,在木工操作中,失去了自己的右手。被手掌抓住的苍蝇,从指缝间溜出。

  那只嗡鸣的苍蝇形同故事中提到的命运,贯穿到少年一生,以一种嘲弄的方式,从少年的指缝间溜过去,少年用尽全力捕捉,却只是徒劳,一如命运嘲弄。

  善意者-孤独囚徒

  故事的要点在于对比,少年欢乐的童年生涯与晦暗的成人世界;难以忍受的寄居家庭与少女善意的对话。那一丝善意为少年晦暗的世界燃起了一束光,世界的善意,使我们依旧选择驻留。少年晦暗的生活蔓延在镜头中的,是浓郁到骨子里的孤独与悲伤。每一个人,都是如此的不耐烦;每一张表情,都弥漫着恶意与麻木。而心怀善意的人们,是世界上的囚徒。他们不吝表达善意,却总是畏惧善意被世界所辜负,而事实上,他们也曾屡屡被辜负。

  被辜负的善意人们,学会保护自己,学会不轻易展现善意。善良,被孤立而成囚徒。当一个人被辜负得久了,被孤独久了,遇见一缕善意,便欣喜若狂,如寒夜中的一缕光。但当伸出手去捕捉时,阳光透过指缝,留下一点温暖。于是为了那一点温暖,边向着光的源泉走去,不经意间,被太阳所灼伤。

  超越-断手与跳跃

  故事用着两条线,两条线在时间上没有重合,但是在故事与隐喻中,屡屡对应。断手在寻找本体过程中,历经的重重磨难,与少年的人生相互映照。被杀死的鸽子,留下一枚完好的蛋,与经历车祸依存的少年;凶恶老鼠的追击,与少年的寄居家庭;少女的交流沟通所带来的的温暖,与婴儿的微笑与钢琴家的演奏;钢琴家的变脸,与少女的变脸;断手伴随旧伞的飞跃,与少年从楼顶的跳跃。

  两段相互映照的历程,表现了两种生命的形态。断手的积极主动的应对,与命运角逐;本体人生的被动前进,畏惧于世界,畏惧于命运。

  命运,是客观条件的改变,做出选择的,是每个人自己。也许像断手那样,选择正面对抗;或者像本体那样随波逐流。但命运到了最后,依旧需要做出选择,是就此一跃,亦或是就此终结。

  少年的那一跃,断手的那一跃,是人类留给自己的最后出路与浪漫。超越命运的那一刻,便是超越了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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