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凑巧看见了窘迫

      立夏刚过，盛夏将至，日头愈走愈迟，它慢慢带来烘烤和烦躁，又在夜幕时分悄然离去，留下思考和倦懒。午间的阳光刺眼明媚，多亏了它，各式车辆匆匆碾过水泥路，瞬时间扬起的大片灰尘的运动轨迹肉眼可见，大部分司机往往对其不以为意，无意识里，车通往生活，灰尘不值一提，梦遥遥无期。

        光是坐着，便有微小汗滴裹挟着尘土慢慢贴在体表上，浑身渐渐有了黏浊的体感，站在店门门口，眼光随意落在周遭事物上，天空蓝白，等接送的女生不耐烦地叉腰在路边小动作踱步，另一个独自拖着行李，箱子磨擦过坑洼路面发出“铿铿铿”的声响，稍显吃力又强撑着，更多的是骑摩托下班回家的路人甲乙丙丁。我在店门口，等着阿伯修好摩托车。阿伯已入老年，行动不够利索，又急着装好好接待我，不免手忙脚乱，我心下过意不去，正在同他协商改日再来叨扰。突然瞧见阿伯儿子从店里走出，他刚做好晚饭，熏染过烟火气的中年男子一脸不耐烦，在阿伯身旁站立，开始接过活，嘴里边指责父亲一点忙都帮不上…自然娴熟的语气，实在不像第一次。

        我静静地，看着阿伯边双手来回揉搓，边讪笑了一下，心里猛地一沉，由于年老所造成的窘迫实在是自然人性双面的博弈，亲情久经岁月烹煮，味道变淡了，也许代际延续本就自私且无理，谁来得及后悔，深究下去，只能看到更为激烈的人性博弈竞赛，探究各中缘由，从伦理上看，本就错误且难言。

        迅速和阿伯道别后，在回家的路上，我想起了两面之缘的他前两天特意要送我自家种的蔬菜，可惜我还是没能当面好好道谢，我又想起了他瘦骨嶙峋的脸庞背靠着余晖微微泛红，抬头恰好看见眼前是我的车轮扬起了灰尘，我来不及看它们落向何处，也回家了。

        安静的旁观者，虔诚的感谢者，沉默的大人。[/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