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粽子、槲包可以复制,亲情却无法复制

又是槲叶飘香时,那些尘封的记忆总是穿越千山万水,剥开层层的包裹,将那些蘸满了亲情的清香一一挑拣出来,让我细细回味,蕴酿出心底最真实的感触。

儿时的端午节,是一年之中仅次于春节的节日。早在端午节前夕,父亲就弄来了艾草插在门楣上,为的是驱蚊、避邪、保平安。槲树是我们这里的野生树种,一人多高,树叶比成人手掌略大,用时要煮一下才有韧性不易折断。槲叶不同于其他树叶的独特之处是它本身就天然散发着糯米粽子的清香气味儿。

端午节的前几天,母亲上山将绿色的槲叶采摘下来,把它们用开水煮沸消毒再泡在水里,那些黄绿色的打着卷的叶子就把自己舒展成一幅幅展开的图画。当然,也准备了竹叶,用来包粽子,我们这里把用槲叶包的叫槲包,把竹叶包的叫粽子。其它材料也要提前准备的,母亲总是把糯米、大米、板栗、大枣、红豆、绿豆洗净,放在水里泡半天,以方便包槲包和粽子时使用。

那时间家里穷,因此端午节吃槲包和粽子便成了我和姐姐、弟弟几个人的美餐。只见母亲把几片槲叶放在左手手掌里,在叶子的下边部分处折出一个类似四边形的形状,然后手心向上用拇指压住折过来的叶尖部位,其余四指在叶子下面托住,这个样子就像一个小船,然后取一把掺合着豆的糯米、板栗、大枣放进去,然后用拇指把它压紧,把上面的槲叶折回来,这就包成了半个槲包,姐姐马上接住这一个槲包,母亲再包一个,然后把两个和在一起用竹叶绳捆住,这样一个槲包就包成了。用竹叶包粽子也和这差不多,不同的是,我们这里包粽子主要用大米,包出来是三角形,槲包主要用糯米,包出来像个枕头。

包完后,剩下的就是煮槲包和粽子了,用一口大铁锅,把槲包和粽子放进去,整齐压实,水面要没过槲包和粽子,要煮好几个小时。对于我们来说,等待的时候是漫长的,也是最没有耐心的,老是围着锅边转来转去,还不时地问来问去,大人被问得不耐烦了,就让我们出去睡觉,等到第二天早上才能吃,因为经过一夜的时间,粽叶的香气就沁入了糯米中。

第二天早上我们睁开眼时,那弥漫出来的香味早就钻进了我们的鼻孔里,穿上衣服迫不及待地剥开一个,蘸上红糖,咬一口,满口生香,甜的让人心醉,而站在一旁的母亲总是充满爱意笑盈盈地看着我们,我们吃饱了才出去玩。我每天放学回家,都要吃上一个槲包,就好像是在品尝世上难得的佳肴。

到了端午节那天,父亲总是早早地起床,然后喊我起床,让我到河边去洗脸,据说在端午节早上,用河里的水洗脸,保一年内百病不侵,回去后开始给我的耳朵、鼻子点雄黄酒,据说这样可以防止蚊虫侵害。母亲给我的手腕、脚踝上缠上五色线,脖子上挂上她亲手缝制的香包,并一再叮嘱我不要弄丢,弄脏,一直要戴到六月六呢!

一个又一个的端午节,母亲总是不厌其烦地包出了那些醉人的槲包和粽子,在我成家后,还总是包好给我们送来,有时,母亲没有时间来县城,我便回家去取,当我拿着一篮子槲包和粽子,走出那个熟悉的山沟时,我总是眼里含着泪花:我对这一片故土和亲人爱得太深太深。

现在,在大商场里,一年四季都有槲包和粽子出售,而且品种繁多,花上一、二元便可买上一个,到端午时节更有包装精致的礼品粽子推出。虽然现在的槲包和粽子可以随买随吃,但总觉有着千篇一律机械式的味道,而最醇最香滋味的槲包和粽子还是母亲包的好。槲包和粽子可以机械加工,可以复制,而亲情永远不能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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