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校门开启的美好时光

等待校门开启的美好时光

作者张战学

春天来临,繁花簇拥的校园对每个适龄儿童敞开胸怀,欢迎拥抱每一个充满好奇与憧憬的少年。



那时村子还小,大约有百十户人家,村子西头有一座老爷庙,村中五年制小学就是庙殿改造的,据说是村上与后村屈家城共建的完小。校门面对华山和村口的劳池(村人俗称千湖),四五级的石阶上一个高耸的门楼上书”城西小学”字样,那曾是60年代出生的一群农村孩童心中向往的圣地。

少年曾经在父亲的监督下学了初步的数字,启蒙虽然极为单调的却记忆尤深,小写的“2”描出来象是鸭娃,形象而有趣。忘却了七岁以前的生活往事,依稀的是古老的城墙、泥泞的巷道、千湖是村中排泄洪涝的洼地,却是幼时小伙伴的乐园。到了上学的年龄,少年心中充满些许期望,年节刚过十五不到,少年与邻伴虎儿等一群同龄伙伴相约前往村西学堂,一路说说笑笑。那时春节开学,面见的老师是郭家儿媳,虎儿已提前报上名了,该少年上场了,女老师对着懵懂的少年伸出了张开的手,问“这是几?”少年说“5”。老师再伸出另一只手,答“10”。当老师加速变换着手势,少年一下懵了,张着嘴愣愣的答不上来。女老师说“回去吧”。因为年龄不够,那一批小伙伴都没有如期上学,可是少年一直对答不上女老师的手事而耿于怀,那个梗啊,在心里杵了很久。

校进大门是一四五米见方的照壁,照壁后是小石子铺就的过道与数十余米空地,然后东西各两个大教室,再是几间教师宿办合一的房子,碎石路正对的是巍然的庙堂,改作了校长与老师的办公室,校办正北的墙上贴者马恩列斯毛五幅伟人的画像,右手东墙边是简陋的两间教室,庙后也有一间大殿改造做的教室和搭盖的大教室,那是高年级学生的课堂。两棵蓬松如盖的大杨树挺立在东北角,从左手绕过教室有小路通往北墙的小门,墙外是城北的巷道。过巷道有百米见方的操场,学生们的早间活动多是在哪儿跑操的,当然有时也有老师陪领着在村上的生产路上跑步、练正步。



少年就在这儿度过欢乐的小学生活,哪时天总是蔚蓝的,空气中弥漫着青草泥土味,总是让人感觉岁月静好。七十年代的农村贫穷和艰苦是常态,有一年春天报名时的一元学费曾让母亲作难,还是在前院本家当队长的堂哥哪儿借来的才交上的。少年心中有着强烈的求知欲,可困于各种原因,迟到总是经常的事儿,尤其是早间迟到被老师罚站,有些困惑且有些无奈。曾经多少次决心提前到校可往往是天大明的时候还赶路匆匆,到校依然是在早操铃声之后,或者是班级已开始早读了。一次夜里不知那只昏了头的鸡公夜半打鸣把我从睡梦中唤醒,以为天快亮了,胡乱穿衣急急赶到学校,在紧闭的校门前等待,不时有夜宿的乌鸦嘎的一声划过头顶,等啊等啊,夜色太过漫长,依然不见天明,等不及了回家再睡了一觉,才是天明到校时间。再一次夜幕中,听到公鸡打鸣声的母亲催促少年赶紧起床,背书包抹黑赶到学校,校门还紧闭着,喜不自胜是终于不迟到了,满怀着喜悦地坐在校门前的石阶上静静地等候,天幕的星星依然眨巴着眼睛,夜鸣的蛐蛐叫个不停,耐不住困眯了会眼睛,不知过了多久,月亮也从头顶移动到了西天,终于有海娃来上学了,赶紧拿上书包第一个进了校门,这是有记忆的一次按时到校。

求学的时光是快乐的,倾心求知的同时也认识了萍、丫丫、荣等一帮本村与北城的伙伴。校园里的知识是从“毛主席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开始的,知道了语文、数学、常识等学科,还有英语单词。靠西墙的教室是一年级阵地,学知的上进是我与荣、清平等伙伴有幸一批参加了红小兵组织。右手的教室是二年级课堂,姓沈的女老师给我们讲《铜墙铁壁》《暴风骤雨》的故事,三年级的时候,为避开父亲的名字,曾故意把植棉老师布置背诵的《为人民服务》省略了一小段等等,学校的趣事多多。学校请来一老红军讲红色故事,坐在大照壁前大伙听红军艰苦而光荣的往事也曾热血奔腾,听着听着一帮伙伴就有人溜出来,跑到校西的一片坷垃地里钻一孔不知什么时代留下的地道,弄得满身泥土,回家终被被大人骂了个狗血喷头。草木青翠的春日,小伙伴到村北空地䴕跤,汗湿淋淋;三九寒天,在千湖的冰面上溜冰,有时不小心会把自己掉到冰薄的水坑里;夕阳下采着柿叶串成的嘎啦格挡西风吹窗,晨风中趴在泥块与水泥板垒成的课桌前听课,暮色里打着自制的煤油灯上晚自习…。下课空间是最开心的时候,大伙玩在一起,顶狗、跺脚、挤奴奴,那是为御冬寒而必做的功课,放学后在村北邻家“骑毛驴”,更是一群男女孩子一起玩的有趣游戏。



青春美丽的女教师是小伙伴们眼中一道美丽的风景。那时学校的老师多为民办代课,除校长为在编员姓教师外,本村代课老师以郭王为多,而屈家则以石沈为代表。唤做小慧的女老师磁性的腔调吸引着堂下的少年,俊俏的形象引伙伴时有菲菲畅想,却丝毫不碍伙伴对老师的热爱;班主任老师的表扬激励着少年天天向上,英雄的故事、美好的人生憧憬激励着向前再向前。早晨迟到经常被批评时常感到汗颜,也曾想尽各种办法却仍是难改惯性,设想过晚上不睡觉一坐到天明,好争取“到校第一个”受老师的夸奖。于是约上虎儿、黑脸几个,从入夜藏猫户开始,闲聊趣闻到夜幕深沉:从后院的磨盘闲侃,再到虎儿家的巷洞口说曲儿,哪时虎儿的口哨吹的好,能吹出完整的《小花》主题曲。夜月西移,也许过了很久,信誓旦旦的伙伴们逐渐只剩下三个,夜幕是何等漫长啊!终于还是坚持不下来只好各自回家,谁知第二天还是迟到了,在教室外被老师罚站。对门的伙伴海娃,经常相约一起上学,当然了多数也是一起迟到一起被罚站。村南的老官路经家门绕老城墙,过千湖到学校,然后通往城北屈家是一邮路,少年与海娃经常扒着送邮件的三轮车后箱车门上学,也是一段新奇而冒险的经历。

家与学校虽路程不长,可“按时到校”对少年而言却是多么的遥远,有多少次被尊敬的老师罚站的经历就有多少无比伤心的回忆,也有多少次夜色中赶往而校门未开,只好坐在冰凉的石条石上静候天亮。坐等天明的时光煞是难熬,却也能给人以畅想的闲暇:筹划着过年的时,制作大炮仗响彻春节的天空让小伙伴羡慕;玩着叠制的三角、面板比谁赢得多,用自制的链子枪装上火柴或装上捡废鞭炮剥出炸药看谁的响亮;午间听着村头大喇叭放送着洪湖水的歌曲,等候的时光无比美好,许多童年的静好就在日出朝霞满天,静候在学堂传出朗朗书声中度过。

日间学堂已多时少有问津,工作数十年后某日,当年的少年带着孩子寻访昔日的记忆....,那年少年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到县城上学,后来又以四巷八社数十年来第一个考上省城大学赢得村人的尊敬,村上也以放电影来宣扬这份荣光。学校早已物是人非,据说城西小学先是调为初小,再是本村学生集中到了中心小学校舍渐废。再后来学校大门拆掉了,前部分改为村部,后部分恢复成烧香拜神的庙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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