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逢（4）

       2008年5月13日，因地震成都双流机场已经关闭。研究所紧急联系了车辆送专家到重庆江北机场登机。把最后一个专家护送走，程清扬才舒了一口气。

　　“程工程师，您看您怎么安排，成都到绵阳的公路有一定程度受损。要不......”吴明没有接着往下说，他可能意识到了，自己来做安排并不合适。

　　“现在军线能够接通了吗？”

　　“是的。”

　　说着，吴明和程清扬往通讯站走去。

　　“杨主任，我是程清扬。”程清扬向单位领导汇报情况。

　　“清扬啊，你那里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一切都安全吧？”杨主任带着关切的语气。程清扬作为业务骨干，工作上杨主任对他欣赏有加，杨主任觉得程清扬一人在外，与自己孩子同龄，生活上对于清扬也是照顾有加。

　　“我很好，没事。单位情况怎么样？”清扬知道绵阳也受灾严重，很是担心。

　　“基地有部分损毁，不严重。市区比较严重，我在单位留守，大部分人已赶往市区救灾。”杨主任说。

　　“给您汇报个情况，成都到绵阳公路受损，暂时无法回去。”清扬说。

　　“那你暂时先留在成都吧，现在余震不断，交通受阻，你肯定回不来。一定要注意安全。”杨主任也明白，现在整个单位只有几个年老的同志留下待命，整理现场，其他人员都去救灾了。程清扬暂时也很难回来。

　　“我想去汶川。”程清扬说的很肯定。

　　杨主任愣了一下，语气慢了很多。“清扬啊，你就留在成都研究所吧。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现在最好原地待命，别脱离组织，一个人哪里也别去。”

　　“杨主任，我申请去汶川，请您批准。”程清扬语气坚决。

　　杨主任了解程清扬，他说话不多，但是一旦说出的话，肯定是经过考虑的。

　　“好吧，我向上级汇报，你等我消息，现在哪里也不许去。”杨主任像对待一个深爱的士兵，也像对待一个深爱的孩子。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程清扬接到了杨主任的电话。“经上级批准，你现在编入成都军区，请直接到成都军区司令部报道，记下地址。”

　　程清扬跟吴明交代了一下，没有找车，径直一个人从研究所跑到了成都军区司令部。一路上不时能看到裂缝和倾倒的房屋，他难以想象成都尚且如此，不知道现在震中情况到底如何。

　　成都军区已经是战场指挥部的感觉，除了人流的攒动就是不停的电话铃声，电台声音。程清扬直接走到挂着牌子的“汶川地震抗震救灾指挥中心”报上了姓名，说明了情况。

　　“你是什么兵种？”接待的同志问到。

　　“我来自绵阳基地，对于GPS地图定位和通信技术都比较熟悉，可以完成侦察任务。”程清扬自我介绍，他很清楚现在他能在哪方面有所用处。

　　“好，小王直接带你去找许师长。”一名战士带他直接去了某师某营。到达时，该师已准备出发，前往灾区。

　　“报告首长，我带程清扬同志来报道。”

　　营长转过头，有些吃惊，“清扬！”

　　“赵钧——”程清扬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这种情况下碰面。“赵营长，程清扬向你报道。”程清扬知道现在他们没有时间寒暄。他们已有6年未见，现在的赵钧，已是一营之长。

　　“好，我们边走边说!我们现在赶往震中汶川地区。”赵钧向程清扬点了一下头。作为配备无人机的高精尖部队，如果不是灾情非常严重，是不会动用赵钧他这个营的。

　　路上下起了雨，路途泥泞，到处都是塌方，还有不停的余震，路面损坏，车辆根本无法进来，战士们只能徒步前行。经过几个小时的行军，战士们都非常疲惫，根本无力前行了。师参谋长只得决定，挑选体力比较好的战士形成先遣小分队，因赵钧和程清扬在计算机方面的特长，在情报侦察中能够发挥作用，他们也被挑选在列，一行10余个人继续急行军，其余战士原地休息。在继续行进了5个小时以后，他们到达位于汶川地区的映秀镇。

　　随着先遣队的到达，消息陆续传来。

　　--第一支救援先遣队进入映秀。

　　--映秀镇道路多处塌方，70%以上道路损坏，桥梁全部倒塌，车辆无法通行，大量人员被埋。伤员急需救助，食品、饮用水极度短缺。

　　在无人机侦察情报图像的同时，小分队开始展开救援，满目都是倒塌的房屋，战士们只能在废墟中大声的喊“有人吗，有人吗”，因为没有水，嗓子都是沙哑的。眼前的景象比战场更惨烈，除了大声喊，用手刨，没有人，没有工具。

        映秀就像一个孤岛，他们置身其中，渺小而伟大。

　　余震不断袭来，房屋还在不断倒塌。随着“啊”的一声，程清扬径直倒了下去，被余震中的一个钢筋混凝土砸中头部，压住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