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曾有一只小狗

我家曾有一只小狗,我们都叫它冬冬。

冬冬长得并不可爱,没有萌萌哒的外表。它是一只毛色灰黑的母狗,和我们一家人一起生活了八年,早已经成为了家里的一员。在乡下,这样的狗是用来守家看门的,并不是宠物狗。

其实我已经忘记了冬冬的出现,就好像冬冬是在某一个时间就出现在了我的记忆里,可是它的离去却是让我直到现在还不能释怀。

冬冬的尾巴比一般狗的尾巴更短。那时候我还小,并不知道缘由,后来问起,爷爷说是冬冬和别的狗打架,它当时还小,在几个回合的撕咬中败下阵来,尾巴被咬断了。据说,那时候是冬天,冬冬躺在院里,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无声地喘息,仿佛是濒临死亡。

爷爷把受伤的冬冬抱起,给他上药包扎,给它饭食,没过两天,冬冬便又活过来了,只是从此尾巴都比一般的狗更短。后来,在我的印象里,冬冬很是温顺,几乎从不跟别的狗打架。

爷爷说,冬冬是从我三岁时开始养的。我大半个的童年都是冬冬陪我过的。那时候,家里就只有我和爷爷,爷爷不在家的时候,我就和冬冬一起玩。冬冬总是喜欢在我面前蹿来蹿去,我小短腿一跺,它就会摇着它短短的尾巴乖乖在我面前蹲下。

后来,我到了上学的年纪,每天都要上学,冬冬便每天送我到岔路口,蹲坐在那摇着尾巴送我离开,然后下午看见我回来又摇着小短尾一路小跑来接我。童年的回忆时深时浅,然而,那段回忆却始终挥之不去。

夕阳下,我和冬冬一起走着,两道长长的影子慢慢悠悠,就像一幅画。

冬冬很活泼,也很听话,平日里它总是好动的。春天的时候,它便在草地里和偶尔飞过的蝴蝶较劲,追着蝴蝶想要捉住它。夏天的时候很热,冬冬跑累了便躺在客厅,吐着舌头喘着气,肚子上的肉一起一伏。我时常逗它,我扔一块石头,不管多远,冬冬都会跑过去将那块石头找到,然后将它们堆在一起。

爷爷总是在天黑之后回来,我便经常要打着电筒去给他送电筒。那时候走夜路,只要有冬冬在,我就不怕黑。冬冬总是会走在我前面为我探路,路上的蛇早就被它赶走了,因此我从来都是大胆的向前走。

后来,我长大了,冬冬也老了。在我的记忆里,冬冬从没生过小狗崽。可是那年冬天,冬冬怀孕了,它怀孕后,动作显得很笨拙,它偶尔会和我玩几下,但大部分时间它是躺着的。

没过多久,家里突然来了一条白色的流浪狗。爷爷看他可怜,给它饭吃,然后它便在我家住了下来,自从白狗来了,冬冬便开始不怎么吃饭了,它总是躺着。我从它的身上感受到的是忧郁,它终日的忧郁着。

花开花落,所有的事物都不会一直在,就像我童年的结束,也像冬冬的离去。冬冬没能挺过那个冬天,也没能留下它的孩子。发现的时候,冬冬依然是那副躺着的模样,只是身体是僵硬的。

爸爸把它埋了,全家陷入了悲痛之中。我记得那天下了雨,爸爸刨出来的土是红的,天气很冷,全家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直到现在都在怀疑,是不是因为家里出现的另一条狗让冬冬不开心了,所以它就离开了我,如果是,我一定会把那只忘恩负义的白狗赶走。

后来的后来,爷爷试着养过其他的狗,只是,我跟它们都不亲近,而且没养多久便都死了,再也没有一只能像冬冬那样了。

我不知道我失去的是什么,我只知道,以后走夜路,它再也不会陪着我为我探路,我扔出去的石头也不会再被堆在一起了。

每个人都有曾经怀念的时光,那段时光再也回不去也挥之不去。我提笔写下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发现我再也回忆不起来冬冬的样子了,我只记得它的尾巴是短的,毛发是灰黑的。

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我已经不会有太大感觉,可是每当我向别人讲起它,每当我想起它,我都无法克制自己的眼泪。

我想,我的生命中不会再出现像冬冬一样的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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