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大牢里,林凯东自从看见周定鼎后,整个人变得魂不守舍、惴惴不安,特别是他在昏迷前听见周定鼎那句:“他不是我的义子。”心里竟有些寒心。
林凯东一直认为铁军暂时不会杀他,因为他还有秘密,守住这些秘密他就死不了,义父也会想方设法来救他,可心里越来越不安。最后在这种思想的折磨下,提出来要见铁军。
林凯东很平静:“我义父怎么样了?”
铁军:“他们要放弃你,正在转移财产,其中大半已经出城,三人这几天闭门不出。你应该知道的,我带他们来见你,就是想给他们来救你的机会,可似乎……”
林凯东:“呵呵,救我,以前也许会吧……”
铁军:“如果你找我来就是说这些废话,那我告辞了。”铁军起身就走。
林凯东:“等等。”
铁军回过头来:“还有事儿吗?”
林凯东:“我说。”
铁军:“想好了吗?”
林凯东苦笑:“柳絮随风各西东,人事无非已不同,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绾别离!”
铁军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林凯东的下文。同时让人把主薄叫来,记录他的证词。
林凯东:“他们不会来救我,只会来杀我灭口,既然他不承认是我义父,我也不在是他的义子。十五年前,我二十一岁,一身本事,难逢敌手。义父有搬山卸岭之力,冯莫楼有寻龙望气之能,钱开泰有目达耳通之智。”
“三人靠摸金倒斗、掘人坟墓为生,一时间倒也逍遥快活。冯莫楼不知哪里来的消息,听闻赵懿德家中观音像价值连城,得到观音像,比他们下几十次墓穴赚的还多,所以把主意打到观音像身上。”
“刘泽明这几个混蛋都是义父的徒弟,这件事儿就交给他们去做,谁知他们杀了人,还被抓起来,流放六千里。周定鼎心里不忍,也知道他们不会供出自己,所以流放路上,打点官差。李啊三三人贪得无厌,周定鼎给的全部银钱很快就挥霍干净,这三人仗着这点牢狱之灾,来要挟周定鼎三人,只有刘泽明还聪明点,所以也只有他多活了几年。你们查不到刘泽明,他也就不用死了!”
铁军忍不住插了一句:“楚博南呢?他在哪里?”
林凯东看了眼铁军:“死了,我杀的!那天他上了马车被我一刀毙命。埋在出城十里外的一个土坡上。”
铁军心里一堵,强忍怒气,等着林凯东继续说下去。
林凯东:“观音像被刘文静带回县衙,可钱开泰不死心,买通你们当夜值守的衙役,叫什么陈世平还是李世平,时间久远,记不得了。”
铁军心里想着:果然有县衙的人里应外合,不过自己怎么就漏了李世平,他也是最后见过观音像的人啊!
林凯东:“因为物证室的钥匙只有一把,在楚博南身上,所以钱开泰让李世平冒着大雨去楚博南家,谎称观音像出事了。”
铁军暗想:原来楚苏苏那晚听到的关心你,出事了,其实是观音像出事了。
林凯东:“那晚下着大雨,我就在楚博南家门外的马车上坐着,李世平把楚博南骗出来后直接上了我的马车,我在马车上杀了楚博南,拿了物证室钥匙。”
铁军:“接着说!”
林凯东:“我进入县衙,按照李世平的要求,打晕了他,把他放在大门后边,然后拿了观音像,顺便还拿了那两件挂饰。最后往县衙正门离开。”
铁军:“观音像现在在哪里?”
林凯东:“钱开泰后来组建镖局,通过走镖的方式,运出江海县,以五十万两的高价卖给一个王公贵族,具体卖给谁,我就不知道了。”
铁军:“当时钱开泰只是一个夜间掘坟的爬虫,怎么会认识什么王公贵族?”
林凯东:“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三人分了这笔钱,各自做各自的生意,不过秉性难移,冯莫楼只要看见上等墓穴,就会通知其他两人重操旧业。也算不上重操旧业,只是技痒难耐吧!”
铁军:“后来呢?方白镜有没有参与其中?”
林凯东轻蔑一笑:“说到这点,还得感谢方白镜,替那三个老贼背了十几年黑锅。不过我也很奇怪,方白镜这生意起来的确实快,可能也有别的路子吧!”
铁军松了口气,方白镜真的没有参与其中。
铁军:“原来如此。”
听完整个过程,铁军起身往外走,林凯东大声说道:“铁军,我与周定鼎父子一场,给他个痛快吧,别折磨他!”
铁军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朝廷有制度,国家有律法,你放心吧,这几年他们三人也算为江海县做出些贡献。你罪不可恕,可律法无情,不过我会让你死得体面些,这是我能做的!”
铁军对狱卒小声说道:“签字画押后,把他放下来,给他清水和食物,另外准备套干净衣服让他换上!”
铁军走出大牢,背后传来林凯东的声音:“多谢县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