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2-23

 山村纪事（之一 ） 

      那年儿子上高三，老师说考一个名牌大学应该没什么问题，孩子也很努力，每天都要学到很晚。那天王会计和老婆看完电视已经十点多了，准备睡觉时，老婆说雪这么大，我去看看孩子房子冷不冷，看那火炉行不行，顺便再给他抱一床新被褥。他让老婆先睡，他刚好去上厕所 ，上完厕所他去看。老婆就先睡了，他上完厕所就去二楼儿子的房间，上楼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好像是煤气味，他心里就有点毛，赶紧喊儿子，没人答应。等他推开门一看，只见儿子双腿跪地，整个人爬在炉子上。他冲过去把儿子抱起来时，吓得他一哆嗦，儿子的面部和胸前已经烧得不成样子，他大声地叫着儿子的名字，没有应答，其实他抱儿子的那一刻就感觉到儿子已离他而去了，他轻轻地把儿子放到床上，自己却瘫软在地上，茫然地看着周围，又一股重重的煤气味飘了过来，他才挣扎着起来开大了门窗，冷风卷着雪花飘了进来，他打了个寒颤。

      开了门窗，又怕儿子冷，他想给儿子盖上被子，又怕儿子疼，就用儿子的一件衣服轻轻地盖上。他想儿子肯定是意识到煤气中毒后，起身要走，可是已经走不动了，就倒在了炉子上。他跌跌撞撞地下楼，看老婆已经睡着了，便用锁子在外面锁了门，他怕老婆看见了受不了。他想今天晚上一定要把儿子送走，所有的痛苦他一个人承担。然而他一直在发抖，他点了一支烟抽起来，让自己冷静下来。今晚无论如何他得把儿子安顿好，他不想让其他人看见儿子的惨状。

       那一晚，在风雪中，他一个人送走了他的儿子，他骑着三轮车拉着儿子，边走边哭，风夹着雪迎面打在他的脸上，他不知道冷也不知道疼，儿子没有棺材，他用那床新被褥和一张席子把儿子安顿了。

       第二天王会计父母坟前新添了一座新坟。天亮了，王会计给老婆说儿子走了，老婆惨烈的哭声惊醒了整个小山村。人们都出来了，互相打听着是怎么回事，当人们听说王会计儿子不在了，都很惊讶，好好一个孩子无病无灾的怎么就走了，而且连夜晚上就埋了。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各种猜测。有好事者就去报了警，警察来了，勘察了现场，王会计如实地给警察讲了当时的情况，警察的推测和王会计想的一样，应当先是煤气中毒后倒在了炉子上的，给外公布的结果就是煤气中毒。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