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京城(十二)

向军借钱一个月后,欣然正在家做午饭,突然街上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欣然以为是谁家娶媳妇,急忙解下围裙到门外去看热闹,到了街上才发现,街上早已站满了看热闹的群众,可能大家和欣然一样也是来看娶媳妇的。就在大家伸长脖子向鞭炮齐鸣的村口张望时,发现一辆天蓝色大卡车正向村里缓缓驶来。看到这一幕,大家又开始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是一辆暂新的大卡车,可能是咱们村里有人买的”

“不可能,像这样的东风大卡车,至少也得二三十万,咱们村谁能有这样的实力?”

“我听说前几天向军到信用社找人代款,可能是他买的吧!”

“我也听说向军不做生意了,想跑运输”。

……

卡车已开进村子中心,在阳光下卡车洁净锃亮,发着蓝宝石一样的光芒,车头足有三米高的个头,再往后看车尾,目测至少也有七八米长,车尾后还拖一辆挂车,如火车皮一样,也有七八米的样子。再看看车的挡风玻璃,一尘不染,如水晶一样透亮,在透亮的挡风玻璃后面的驾驶座上,一个肥头大耳的司机正手握方向盘把车稳稳当当停在村子正中心,再看副驾驶座上,向军正妥妥地坐着,见车停稳便开门从车上走下,立刻,便有几个平日里走的最近的兄弟,像狼望着肉一样围了上去,向军也不吝啬,拿岀身上早已准备好的“红塔山”挨个发过去。

就这样,向军的运输事业轰轰烈烈拉开序幕。刚开始,向军的劲头挺足,也或许是效益不错,金钱的驱动,向军在车上几乎一个月没下车,在车上睡在车上吃,跟着车去煤矿装炭,装了炭又跟着车去山东送,来来回回折腾了一个多月后,身体终于吃不消了。

这天,向前所在的钻机因为钻杆老旧,孔又较深,钻杆在八百米深处被拧断,在数次打捞无果后,不得不动用反丝钻杆处理。在地质队干过的都知道,只要动用了反丝钻杆,就意谓着二十四小时不停的提下钻,因此处理事故也算是地质队最累的时候。连住几天下来,大家个个都精疲力竭,向前下班后,本想好好睡一觉,可刚洗漱完就接到弟弟的电话:“小哥,现在忙吗?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我刚下班,正准备睡觉,你有啥事吗?”

“怎么这么早就睡觉啊?”

“这几天活有些累,你有啥事就快说吧!”

“这样的,我买车的事儿相信嫂子肯定和你讲过吧?”

“讲过一嘴,怎么了?”

“我想让你在我的车上管账,就是把车上的日常开消罚款,记录下来交给我,很简单的,你知道,管账这样的事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思来想去我就觉得你是最合适的,毕竟都是自己人,至于工资方面,你放心,我决不会亏待你,你在地质队挣多少钱,我给你多少钱,具体细节上的事,你回来我们再详谈,行吗?别在那里受苦了”。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向前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用了一招缓兵之计,“我考虑一下,毕竟我们是签了合同的,那能说走就走呢?”

“有啥考虑的嘛!我是你亲弟弟,我还能骗你吗?”向军急切地回答。

“我去辞职也得有个过程嘛,那个单位都有各自的规则,我马上就写辞职报告行吧?”向前实在不想兄弟之间因为一些小事而发生龃龉。

“好的,好的,那我在家等你的好消息”向军有些激动地说。

向前挂断弟弟的电话又给欣然打电话商量此事。欣然回答:“那是你亲弟弟,我能怎么说,你自己决定吧,我就有一个条件,不能低于现在地质队的工资”。

向前听了欣然的电话,似乎嗅到了不同的声音,甭问,欣然肯定是不同意他辞职去给弟弟打工,或者说她至少不是很赞同,这让向前多少有些纠结,向前这份工作本是欣然托她姐夫找的,现在他突然辞职,是不是会让她姐夫难堪。可转念一想,自己本来就是个一缕清风吹不去愁苦哀思的打工仔,那里合适就去那里,地质队不是也经常有人辞职吗?就连处长在讲话时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如果你觉得这里能干,就留下来,如果觉得这里苦,这里累,随时可以算帐走人。再说,只要自己在弟弟的车上挣了钱,欣然也就无话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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