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时期一个名叫普鲁塔克的哲学家提出,忒修斯有一艘船可以在海上航行几百年,每当船体的木板腐烂就会被马上替换,久而久之,船上所有的木板都被替换过一次。由此引发了一个问题:这艘忒修斯之船,还是原来那艘吗?这个著名的哲学悖论也被称为“忒修斯悖论”,引得无数哲学家热议。
我们全身的细胞虽然每隔7年会更新一次,但我们还是我们。可见,如果仅凭直觉,物体并不等于组成它的各个部分的简单加总。如果从系统的角度出发,一艘船或是一个人都是一个系统,而系统是由一组相互连接的要素构成的、能够实现某个目标的整体,任何一个系统,都由要素,连接,功能三部分构成。忒修斯之船的要素是木板,连接是木板的相对位置和铆合关系,或者说是船的结构,功能是航行。显然,忒修斯之船只是更新了要素,并未改变连接与功能,因此,它仍然是原来那条船。
01 “五个为什么”,开启系统性思维
因为不具备系统性思维,出现问题时,我们往往倾向于思索和更换要素。正如两性关系一旦发生问题,我们就会考虑更换对象,而忽略两个人的结构以及关系本身的目的。那么,当系统出现了状况,该怎样从表面的要素问题挖掘出更深层次的连接和功能问题呢?
日本丰田公司有一个著名的调研方法,问五次“为什么”。比如,看到工厂车间地上有油:为什么地上会有油?因为机器漏油了;为什么机器会漏油?因为有一个零件磨损严重;为什么零件会磨损严重?因为质量不好;为什么要用质量不好的零件?因为采购成本低;为什么要控制采购成本?因为节省短期成本是采购部门的绩效考核标准。
对于系统来说,要素虽然最为明显,却往往最不重要、随时可以被替换;而连接和功能看似隐藏于其中,却是决定系统的关键因素,一旦变化,将导致系统的巨大改变。更换零件并不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只有更改采购部门的绩效考核标准,才能彻底避免机器再度漏油。
同理,面对争吵:为什么会争吵?因为意见有分歧;为什么意见有分歧?因为产生了误会;为什么会产生误会?因为缺乏沟通;为什么缺乏沟通?因为没时间;为什么没时间?因为没有为对方留出时间。可见,如果不改变相处的模式,不花时间经营,怎么更换对象,两性关系都不会得到提升。
因此,关联地、整体地、动态地审视问题,形成系统性思维,才能实现和谐之美。
02 存量、流量、增强回路、调节回路,如何应对多变的系统?
水池有入水口和出水口,水池里的水叫存量,流入和流出水池的水叫流量,存量的变化取决于流入量和流出量。想要增加水池的存量,可以增加流入量或者减少流出量。将这个动态模型应用到两性关系中,存量就是两个人共同积累的正面情感;尊重、理解、包容是流入量,可以增加存量;矛盾、回避、争吵是流出量,势必消耗存量。当情感存量“见底”,关系也就走到了尽头。流量导致了系统的变化,而存量保证了系统的稳定。
两性关系系统是一个典型的增强回路,会不断放大、增强某种发展态势,而这种增强回路,也往往能导致系统崩溃。比如,情感存量越少,看待对方就越不友好,看待对方越不友好,就越容易发生冲突,越容易发生冲突,情感存量就越容易进一步减少。与增强回路相反的回路叫调节回路,比如当室温高于设定温度,空调就开始制冷;一旦到达设定温度空调就停止制冷。一个系统中可以有若干个增强回路和调节回路,增强回路可能让系统加速增长、突然停滞甚至倒退或崩溃,偏离初始状态越来越远,而调节回路则尽可能保持系统的平衡,使系统回到正轨,稳定到初始状态。
当我们希望系统保持稳定但调节回路失效时,系统就会逐渐进入失控状态,“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破窗效应”等现象就是这种情况的典型代表。在这种情况下,解决问题的着力点就不再是调节回路,而应该尽快打破增强回路的反馈循环,阻止事态恶化。比如,一方不开心,另一方不断道歉也不能改善状况时,就要想办法弄清楚对方不开心的真正原因,而不是继续道歉或者置之不理。
03 反馈延迟,两性关系的最大杀手
洗澡时常常出现以下状况:往热水方向转动淋浴的开关,几秒种后水温仍然很低,于是继续往热水方向转动开关,却被突然变热的水烫到。之后又立刻往冷水方向转动开关,水温仍然很高,继续转动后,水又突然变凉。这就是系统的典型特征:反馈延迟。也就是说,当我们对系统施加影响时,它的结果往往不会即刻显现。对于有反馈延迟的系统,很容易出现对调节回路过度操作、矫枉过正的情况,反而会引起系统的反复震荡。而且,系统的反馈延迟越长,越难找到合适的平衡点。
小到企业招聘员工、研发新品,大到国家干预经济、规划发展,反馈延迟都是决策偏差的罪魁祸首。正如“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即使是灵丹妙药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发挥功效。因为治病心切而多种药物并用,非但不能缩短痊愈所需的时间,还可能会损害身体机能。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两性关系中频繁出现这样一种状况:一方不开心,另一方不断道歉,看到一方无动于衷,另一方也开始不开心。等到一方认识到自己不该如此表示歉意时,另一方又开始不开心、不接纳。如此循环往复,两个人都陷入无尽的痛苦。情感修复的失败,往往是因为没有意识到关系系统的反馈延迟,没有坚持到系统反馈显现的时刻。
刻意求“慢”,才能应对系统的反馈延迟。对于系统的短期变化,不要过激反应、频繁干预,而要立足于长期视角,采取单次行动。
04 如何营造和谐的两性关系?
A 让关系系统具备抗打击能力
人体的免疫系统能阻挡绝大多数病毒,森林和草原的生态系统也都具备相当的抗打击能力及修复能力。可见,只有保持弹性,经得起扰动,才能获得动态平衡。两性关系并非一成不变,时间、空间以及意外事件都会导致阶段性失衡。唯有停止追求“关系的稳定”,用调节回路不断扭转层出不穷的状况。
越是追求极端高效,将日程安排地过满,越是无法应对突发事件。可见,保持灵活、冗余,反而有利于系统的稳定。需要刻意为两性关系制造冗余,营造较为宽松的环境,既要给对方足够的空间,又要降低对于关系本身的期待。
B 让关系系统具备自动更新能力
没有人可以预测未来,任何系统也无法按照一张宏伟的蓝图按部就班地持续发展。两性关系系统需要适应变化,更需要制造惊喜,而惊喜来源于两个人的自我更新能力。然而,自我更新一定会令对方产生陌生感与不适感,会让系统呈现出一定程度的无序与混乱。因此,两个人必须同时具备开放、多元的思维,并且能够持续学习、探索新知、拥抱变化、创新行为。与其惧怕对方的改变与更新,不如不断与对方保持同步,保持系统的和谐。
C 让关系系统具备独立健全的子系统
生产一块手表需要上千个零件,如果逐个安装,一旦出现问题,情况就变得十分棘手。但是如果将零件模块化,组装不同的模块组,就可以极大地提高效率。对系统而言,每一个模块组就是一个子系统,每个零件只要与子系统配合,就不会影响系统整体的稳定性。在两性关系系统中,两个人各自为一个子系统,如果子系统足够独立、健全,当其出现问题,就不需要也不会牵动整个系统。比如,当两个人都有稳定的收入,即使一方失业,也不会给家庭财务系统带来巨大的震荡。
想要系统茁壮成长,就一定要有各种稳定的子系统结构。子系统的良好运行,又会进一步增强系统的抗打击能力及自动更新能力。和谐的两性关系,从和谐的自我子系统开始。学习、工作、生活,无一不是独立的系统,唯有不依赖单一技能,不追求工作稳定,不断探索创新,与他人模块化对接合作,才能实现个人的“系统之美”。
两性关系的终极和谐:
自由,
活力,
崭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