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骑车外出时跌了一跤，多年来只在刚学会骑车时，因“古董”车刹车不灵撞翻在地，也不过是沾了些灰。不像如今情形，都瘸了。
上药时，药水激得一阵阵刺痛，用力跺了跺，吹吹气，看着可怖的伤口，不禁又思绪飘远。
01
昨天光线温度都如此适宜，只是我的形象有些突兀。顶着破损的膝盖去药店，停车时看着对面阿姨的扫视目光，只得侧身，不自然的走进药店。
许久未曾受伤，看着这染上红药水的创面，回想着我这二十年来的外伤和心理，我这一头被绑住的牛，慢慢的也向往着骏马的身姿，如影片【战马】中的乔伊，从一无所用到为人惊叹称赞。这匹会犁地的马，走向了更远的土地。
02
上一次受伤还是15岁那年，带着凉意的清晨，急切的哨声，昏暗的灯光，忽略了小坡而摔得五体投地的我。
那时的伤是带着甜蜜的，少年人的关怀虽不能是伤口的良药，却是心里的蜜糖。这是初尝情之滋味的小牛犊，傻气又执拗。
03
再往前是十来岁，具体也记不清了，年岁和情形倒是比较清晰。只是那伤来的有些猝不及防。
支撑着大棚的竹篾抽在皮上会割出一张嘴巴，而且这是延迟感知。
在我洗碗时，天已经没有丝毫光亮了，黑漆漆的，暗沉的黄色光线落在泡沫的水面。瞥见脚腕处的一片泥污，手舀着盆里的水淋上去。它是源自身体的，总也不能冲净。映照下的一张血盆小口，淌着黑色的液体。
初看这流的欢快的血液，我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这符合血流不止的死亡前奏。
我见过止不住的凉凉的鲜红鼻血，指尖刺破后的暗红血珠，水蛭吸附后小腿的血斑。但这皮包着骨头的地方，竟也会有这样丰富的生命的血液，太有意思了。
可能从这个久未愈合的伤口起，心里就有些对伤痛的避之不及。并不是害怕死亡，只是害怕被嫌弃。
原来长久的难以愈合的伤痛会被嫌弃埋冤，它消磨着人的耐心和平常的语气，带来着赤裸的谩骂。
那时我虽害怕和困惑，但也能看懂人的脸色，不给人添麻烦，会少很多冷眼和刺骂。
我也十分希望伤口不被发觉，这是一种我又做错了事的直觉，可它不听话，一直流，我没有布条，也没有药。
这是一头害怕受伤的牛。
04
再往前推，是我还记得的可被炫耀的英勇形象。
那时村里乘着农忙过后的闲暇修建房屋，拆除散落的木板很多都带着钉子，塑料袋附在上面，显得那样无害平常。凉鞋一脚踩上去，四五厘米长的钉子会穿透橡胶进入身体。只能说人在应对危险时的本能太强大了，我不假思索的用另一只脚踩着扎透的鞋将它拔了出来。血是暗红的，流淌在水泥地上，还浮着灰。
第一次知道受伤要打破伤风，不过那次没打，缘由也记不得了，总不是因为贫穷。瘸的经历并不好，什么都不方便，只是想着我已经比很多残疾人幸运了，至少我这只是暂时的不方便。
一头瘸腿的，英勇的牛。
05
再往前推，这是一次很有意境的记忆，如果忽略结果的话。
记得天很蓝，白云朵朵，微风轻拂，几个伙伴叫的欢快。呼啦啦的撞上铁门，可能是匀加速，duang的一声，世界清净了不少。那样矬的结果是母亲传达的，只顾抬头看天的我最后头冒鲜血。
那个头上的伤疤至今还在提醒着我曾经也是头蠢牛。
看到过这样一句话，「童年的饮食造就了我们的肠胃和消化系统。」当然他说的是关于油脂的喜爱，而我当时想到的是「童年的伤痛记忆造就了我们的现在。」
首先伤痕构成了我们独一无二的身体。我时常看着手掌想着，如果意外使我的手没了，我还能凭着伤痕找到它，这样的独特联结，使我更喜爱它们了。
其次它造就了我们的心理，从小被呵护备至的孩子，长大后可能还因伤痛委屈被嘘寒问暖。而另一些孩子，学会像遮蔽脏污似的，隐藏伤痛，牙疼因害怕要钱而忍着，感冒一直拖着也能好，只是因为害怕听到因病痛花费太多钱财的责备。
这是无法避免的相似结局，家庭会限制一个人的方方面面，它也塑造一个人的方方面面。
曾经看到过一个问答，「穷人家的孩子不配拥有娱乐吗？」其中的高赞确实与内容匹配。
贫穷的本质不在智商，在于一代代的思想的差异，进而是下一代的教育差异。孩子的眼界，幸福的能力都由此不同。它带来的烙印也远不止于此。
幸运的牛可能在某天犁地时突然被雷劈的开窍了，看着脚下的泥泞，意识到脖子上的枷锁，努力地挣脱。经过抽筋洗骨成为普通的马，只有极少数成了奔跑的骏马。
不太幸运的可能被劈成了猪，进了圈栏，上了餐桌。
我是一头在努力挣脱枷锁的牛，希望更多的人成为独立幸福的骏马。
End
我是寒星，以笔划亮这片土地。在实现人生价值的路上，我也期待着更多人的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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