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院惊魂

来源于网络


        初一的小城,街道上冷冷清清的,零星有几辆孤独的出租车和私家车经过。我的心情却宛如被抛在荒漠中的孤羊,四周全是漫天飞扬的黄沙和一望无际的大漠,而心心念念的亲人只能存在于想念的心田中,遥望而不可及。种种原因,今年又不能回老家过年了,对我这个怀有浓重的思乡情节和春节传统团聚观念的人来说,实在觉得空落落的。

        我们三口选择了观影来打发在老家原本应该走街串巷和互道问候的热闹的初一这个日子。影院里人头攒动,观影的人还不少,我想,也许他们也如我们一样没地儿可去吧。由于我们买的是团购票,座位是随机的,我们被分配到两排。我让女儿跟妻坐在了一起,我则一个人坐在了前排。我左边邻座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男性,我的到来让原本孤单的他有一点小兴奋。电影还没开始,前面是近期会上映的影片的滚动宣传。原本在那儿玩手机的他却停下来,问我:“是开始了吗?这个影片是《长津湖》续集吗(我们看的是〈长津湖之水门桥〉)?”我告诉他只是影宣,真正的电影还未开始;并告诉他影片的确是《长津湖》的续集。他听了转过头又开始玩他的手机了。他一边玩,嘴里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我确定他是在自言自语,凭借经验,我也确定他与我们常人不同。

        影片开始了,战火纷飞,战斗异常激烈,场面很震撼。原本观影时习惯高度投入的我,却无法沉浸其中了。邻座的男子躁动不安,一会儿拿出手机,一会儿将手机放入兜里,一会儿胡乱说些什么,一会儿抬起头看几下影片,一会儿又靠向我说着对影片情节的构想。前后排的观众都向他投去异样的目光。看到他那焦虑和精神兮兮的样子,我异常紧张。因为在这高速运转的快节奏时代里,时常能够看到或听到媒体报道的随机恶性伤人事件。我的大脑飞速地转动:想过离开那个座位,离他远点;也想过我的离开是否会触动他那根敏感而脆弱的神经,我不能让我的举动成为一个预知事件的导火索。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我决定留在原座位上,来平复他的情绪,避免某种事件真的发生,避免伤害影院里的妻女和其他看电影的观众。但是我也不能坐以待毙,我一面将身体尽量靠向右边,以防犯假想的突如其来的攻击;我一面尽量为他解答着影片的疑问和配合他对情节的构想。他一直是玩弄几下手机,浏览浏览网页和小视频,大声豪气地笑笑或说些什么;又或者偶尔抬起头看几下影片,莫名的笑笑,发几句构想。血肉横飞的画面,炮火轰鸣的场景,本应该让我们深感悲伤和对美帝国主义愤慨,我实在不知道有什么是值得发笑的。这就更让我确证了他有点儿不正常,更让我的神经处于了高度紧张之中。我想我有理由保护我自己、保护妻女,保护在场的无辜人,而毫无夸张之意。

        影片情节逐渐的白热化,七连的主人公们要么被机枪打死,要么被火弹烧死,要么被流弹炸飞,他们演绎着为了保卫祖国大门而壮烈牺牲和誓死不渝的英雄们。我则一面为情节所感染,一面紧绷着神经。随着主角伍千里的死去,情节一转,切换到了美军准备撤离和架船仓皇逃窜的场面。当中国人民志愿军看着远去的美军消失在苍茫的云海之际而热烈欢呼胜利时,当伍万里怀抱哥哥伍千里的骨灰回到家乡时,当影片结束的字幕升起时,当我看到邻座站起身离开时,一颗沉重的心落地了。总算有惊无险,总算安然如常,总算一切只是停留在我的假想,总算……

        回想观影,回想整个事件,我还心有余悸。但是,我也在想一个问题,大千世界纷繁而复杂,每天都在发生着林林总总的事情,或悲伤,或喜悦,或偶然,或可避免,我们能不能泰然处之;社会中总会有或多或少的弱势人群,我们能不能拨开层层迷雾看清问题,我们能不能多给他们一点点关注和问候,用我们的温情化解他们那个即将冰封的心。也许,我们的一句温暖的话,一个善意的举动,一次和风絮语的疏导和问候,就挽回了一个脆弱的生命,就化解了一次危机。

        我不敢说这次经历真得暗藏危机,我不敢说我的讲解和配合一定起到了作用,我也不敢说是不是一切只是我的过度诠释。但是,我想我的做法终究没有错,至少我在他孤独的观影过程中扮演了温暖的陪伴者,在他的内心里我的善良总会令他回忆起来时,少了一份孤独,多了一份温馨。让他的这个年、这个初一不再因为一个人而悲凉和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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