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梦小店》（一）

前几天刚开始写的新文章，不知道要写多长，就慢慢更吧。

      留声机上的黑胶唱片慢悠悠的一圈圈打转，咿咿呀呀的女声在夜幕之下的小店里显得有点诡异，仿佛踏入了上世纪的老店。事实上这家小店只开了不到一年，店内的墙壁上四周都是货架，架子上是各式各样的钟表。外面正在飘雨，路上只有零零散散几个行人，脚步匆匆，店里暖色的灯光让人感觉有些恍惚。

      店主是个大概三十出头的年轻人，略长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短短的马尾，身上穿着的是一套剪裁合身的西装，正拿着手帕专注仔细擦拭着手上的金丝边框眼镜。“叮铃——”店门内挂着的铃铛响了，年轻人抬头，将眼镜戴上，看到来人温和地笑了笑：“您来了。”来的是个青年，瘦削的脸上颧骨突出，白得发青的脸上胡子拉碴，身上的衬衫皱皱巴巴，肩头被飘雨沾湿。青年抬手扒拉了几下乱糟糟的头发：“嗯…又睡不着了。跟我妈商量了一下，还是过来了…”年轻人笑笑，打开了柜台的挡板，侧过身让出通道：“请进内间。”青年抓抓头发，走进了柜台后，轻车熟路掀开了一块帘子，帘后出现了一个小门，青年走进门后回过头：“还是一号房吧？我是说…我都快一个月没来了…”年轻人转身对青年点了点头：“是的。请不要担心，除非发生意外，房间会一直为您留着。请到房间等候一下。”青年闻言，关上了门。

      店主并没有将挡板放下，转身双手交叉放在柜台上，面对店门站着，脸上的微笑一分未减。透过木门上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的雨越来越急，路灯扑闪，街上一片雾气茫茫。店内的钟表嘀嗒嘀嗒地走着，慢慢的，一屋子的钟表声竟有逐渐一致的趋向，店主稍稍侧耳，似乎在等待什么，在所有声响重合的那一秒，有人推开了门。

      店主转头望向进门的中年人，正了正衣领，走向来人。中年人将手里用作支撑的黑色雨伞轻轻提起，把伞柄交给了店主，店主一只手接过雨伞，微笑抬手示意进门的中年人进入内间。中年人点点头，大步走去，开门进了内间。当铃声响后，钟表又恢复了各自的速度，店主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表，十一点五十八分。他走出柜台，拿起了第一排的第一只钟，打开了底座的暗格，拿出了一支在灯光下仍显得异常金光闪耀的钥匙。当他翻过木门外“营业中”的木板，将字换成了“暂停营业”，准备关上门时，一个冒冒失失的身影从大雨里冲向店门。

      店主头也不抬准备将门关上：“对不起，午夜十二点了，我们暂停营业。”一只湿漉漉的手顶住了门把：“钟先生，对不起我来晚了，请让我进去吧。”店主闻言看向他，这人是一个年轻男人，约莫二十岁，似乎与店主相识。店主侧身让开，年轻人一个劲地说着“谢谢”。径直开了门进了内间。店主的情绪似乎丝毫没有被影响，关门锁好，熄灯后他抬手揉了揉卸下笑容的脸，也进了内间的小门，任门外大雨滂沱，店里也只剩下嘀嗒嘀嗒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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