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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淡水浅唱
文章链接: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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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飞冲天】专题主编:
一家独行走天下
01
老陈在自已家临街的门面开了家茶艺馆,楼上二至四楼都租出去了。他和老婆住在二楼,两个女儿在外地上大学。
茶艺馆其实就是麻将馆,做的都是熟人和朋友们的生意,每天有两三桌客人来喝茶吃饭打牌。
有一天,朋友阿康带来一个三十多岁的xⅰanggang女人来打麻将,那女人抿了几口茶,轻启红唇,她说,我己经来过几次了。您可不可以把一至三楼全部租给我呀?我想开一家咖啡坊……
老陈连忙摇头,我一起租出去了五间房,都签了合同的!哪能毁约呢!
女人笑了,说,我可以等一段时间。我给父母亲在这里买了房,让他们来养老,我想过來大陆做点事陪伴他们。
晚上老陈两口子静下心來一商量,觉得可以。租户有三家人合同快到期了,有一家根本就没签合同立字据。
只有二楼做建筑的这两口子麻烦一些,他们签一年的合同才住了三个月。而且他俩一来就把房子里粉刷一新,又买了一些家电沙发和柜子,把房子布置得清清爽爽如同新婚的模样,如何开口赶人家走呢!
两夫妻每天早晨坐一辆摩托车出门,车架旁边挂着灰桶瓦刀和刷瓷粉的滚筒,有时还绑着一把米把高的木梯子。晚上回来时两个人身上都是白花花的一片,头发上也染上了不少白瓷粉或者石灰。
他们每天把摩托车歇在楼梯的大门口,就拖着疲惫的身子上楼去。男的和气一些,有时冲老陈笑一笑。女的只是低着头拍去身上的灰尘,提着那些泥灰工具把它放在楼梯的旮旯里去。
有一天下着雨,老陈叫住了男的。说自已要装修房子扩大经营,四楼你们住不住?我们也要去住四楼呵。男的什么也没说,接过老陈递过的烟,点燃,笑一笑上楼去了!
当晚,xⅰanggang女人又发微信来老陈,问事情处理好了没有?她可以随时下押金,租金包你满意!
老陈有两天没看见那男的进进出出了,摩托车也不在楼梯口。
第三天晚上,他们的两个孩子从老家来了。那女的没有闲下来陪陪孩子,每天上午照样去工地,只是回来得早了一些。
她是一个人走着回来的,衣服和头发上照样是脏兮兮的花一块白一块。
02
第二天中午,老陈乘两个孩子在家,就上楼去看看他们有没有搬家的迹象。
开门的是十一二岁左右的姐姐。老陈说我是房东,我来看看你们家空调下水管是不是漏水。话音未落,他发现他们家的空调根本没有插上电源通电。这是怎么回事?这么热的天!老陈问。
女孩扑闪着一双大眼睛,说,它坏了,妈妈说反正要搬家了就不修了!
老陈看见八九岁的男孩坐在桌子旁吃饭,那饭菜应该是早晨他们的妈妈做好留给他们中午吃的。
老陈说,怎么沒看见你们的爸爸呀?他不知道你们来了吗?
两个孩子都低着头不做声,男孩神色黯然连饭也不吃了,用筷子在碗里扒来扒去。过了一会儿,女孩低声说
“我爸……我爸他死了!”
老陈大吃一惊,难怪这几天没看见他!可怎么突然就死了呢,死了人怎么也没一点动静呢?
”你爸死了?怎么死的?没听你妈说呀!”老陈一句接一句的问道。
“我爸得肺癌死的,他是……是疼死的,是去年过完年死的。我们家借了很多钱给我爸治病!”女孩说时,两眼已是泪光闪闪了。
老陈扭头看男孩,男孩正举着他的细胳膊擦着脸上的汗水和泪水。
老陈一拍脑门什么都明白了。这男的不是他们的父亲!孩子来了他就躲起来了。
老陈热得不行,只觉得胸口有什么堵在那里。 于是他转身要下楼,可女孩叫住了他:
“伯伯,我妈舍不得离开这里。她说这儿离工地近,又有太阳晒干衣服!……“
老陈“哦”了一声,逃也似的下了楼。过了一会儿,他亲自炒了一盘麻辣牛肉,提了把落地扇再一次敲开了两姐弟的门。
晚上,他向老婆大致汇报了二楼这对夫妇及孩子的情况后,她老婆很是兴奋。说太好了,他们不是合法夫妻,是奸夫淫妇。哼,量他们也不敢要赔偿!说完,扭着屁股上楼去睡觉了!
03
半夜十一点了,老陈收收捡捡正要拉下卷闸门来,有个顾客走了进来。再一看,原来是二楼的那个男人!他今天穿得可真干净!胡子刮了,眼晴亮亮的,人也精神了不少。
他说老板,搞点酒菜,我今天想跟你喝几杯。首先说清楚,我买单!等一会我还把她喊下来一起宵夜,他笑嘻嘻的用手朝楼上指一指。
老陈从冰箱里取出几碟凉菜,拿出几瓶啤酒,打开一个小包厢开了空调,两个人进去喝酒。他想今晚要彻底向他摊牌了!
于是老陈就把下午去二楼的事都说了,他说兄弟你图一时快活,知不知道她拖儿带女是个寡妇!如果这女人反戈一击,让你老婆知道了,这该怎么收场?
那男人边听边喝他的酒,笑吟吟象个痞子一样!
老陈被激怒了,他说你们马上搬家,我的房子不会租给你们这样的……露水夫妻!
男的听了,沉下脸来。然后他看时间不早了,估摸孩子们已经睡着了,就拔打手机叫女人下楼来。
女的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刚洗的头发披在肩颈上。她的脸很红润很光泽,走进门时竟然有几分害羞的神色。
男人趁着酒意,把她拉到他胸前,他结结巴巴的说
“老婆,我……我回来了,我从深圳我的房子里拿來两样东西。如果你高兴,今天陈老板给我们作证,我……我要娶你做老婆!”
老陈看到的是一个小小绿色的离婚证,还有一个是红色的深圳龙岗某小区某房号的房产证!
女人只用眼腈瞥了一眼,嗔笑着说
“这么久才告诉我有房子?……上次半夜说梦话说深圳有房子,是真的呀!”
男的一把拉住老陈的手,老陈这才知道他的手有多么粗糙多么有力。
他拉着老陈的手说,刚开始认识她时,她一个人在工地上做三十多人的伙食,晚上还要去钢筋下捡水泥袋子。我就想呀,这是谁家的女人啊?她男人死哪里去了?
男人开始流泪,他端起一杯酒和着泪水把它倒进喉咙。说
“陈老板,我要让她知道我……深圳有房,我还要让两个孩子知道,我们是患难夫妻。我要照顾这孤儿寡母一辈子!”
老陈从他断断续续的哭诉中知道,十年前在深圳,建筑老板给不起他的承包款,只能用一套60多方的地段很偏僻的房子抵债。而他的老婆见他空着两手回家,第二年就和村里的书记好上了。而且非离婚不可,不离婚就死给他看!
男人轻声说,老婆,既然陈老板要我们腾房子,我们等孩子回去上学了就回深圳吧!我师兄师弟都要我回去,那边活儿一大把,哪个工地都差人手,每个月我们可以比这边多赚2000多元。
女人摇头,她说这个工地还没做完,签了承包协约的!我们一走,老板一下子到哪去找人?钱少就少一点呗!
男的撅一下嘴巴,点点头。头离女人更近了,几乎要埋到她的怀里去!
老陈真想敬这女人一杯!
女人惦记着两个孩子。她对男人说了句什么,又帮他揩一下脸,朝老陈笑一笑就上楼去。
男的喝的歪歪倒倒,他半卧在沙发上也不知道半夜往哪儿去。老陈又陪他说了好一阵话喝了几杯啤酒,半夜里他们家伙已经兄弟相称了。男人翻着白眼满口酒气对老陈说:
”我们再干……半年,就还清了她所有的债务了!我们就结婚,她说的。……陈哥,到时侯请客你坐上席哦,你是我兄弟!”
他说来说去就这几句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老陈张开嘴打了几个哈欠,也倒在沙发一端进入了梦乡!
不知什么时侯,什么虫或者蚊子把老陈咬疼了,他站起身拉开窗帘看时,路灯已暗,东方己露出鱼肚白。
老陈掏起手机,给xianggang女人发了个信息,说我有个兄弟住在我家二楼,合同还没到期,我不能租给你!
老陈再抬头时,天就亮了!
个人简介:淡水浅唱,
湖北人,现居广东。自由职业者,热爱文学,擅长写以回忆为主的乡土文学。力求文章悲中有笑,笑里带泪,欢快而深沉,一如故乡那条弯弯的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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