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62岁的弘一法师心知大限已到,他提前写好遗嘱,再三嘱咐他的遗体装龛时,在四只脚下都要垫上一个碗,装上水。不久,他写下“悲欣交集”四个大字,安详去世。
弘一法师是晚清奇人李叔同,大家一定都听过他创作的歌曲《送别》: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朴树有一次在演唱会上唱起这首歌,他流泪感慨,如果我能写出这样的歌曲,死在这里也值了。
李叔同出生于天津富商之家,自幼聪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年轻时曾经恋上戏园名角杨翠喜,父母担心他流连梨园不务正业,于是给他娶了茶商之女俞氏,他到日本留学时又娶了做模特的日本妻子雪子。
李叔同在音乐、喜剧、文学方面都有很高的造诣,他的学生后来都成了大家,比如漫画家丰子恺、国学大师潘天寿、音乐家吴梦非等,徐悲鸿也曾向他请教。
后来,让人吃惊的是,这位文名与才气并重的大才子竟然在自己38岁那年选择出家,法号弘一。
这个消息当时引起轰动,在天津的妻子听闻后带着两个儿子找到寺里。他们在寺门外跪了三天三夜,弘一法师闭门不见。
儿子含泪追问:既然不相见,当初为何要生下我们?
弘一在门内回答:“我心已空无一物,红尘已离我远去,施主请回!”
不久,他的日本妻子雪子也赶来相见,想劝他回心转意。这一次,弘一法师和她在西湖边见面。
雪子一见面,忍不住上前:叔同。
弘一法师双目低垂:请叫我弘一。
雪子心里痛苦,她问:弘一法师,请告诉我,什么叫是爱?
弘一法师回答:爱,是慈悲。
雪子再问:“大师为何慈悲对众人,何以独伤我?”
弘一法师没有回答。
在世人眼中,李叔同抛妻弃子,剃发出家是不负责任的行为,但他的学生丰子恺却明白老师的心思。
丰子恺回忆起老师时,曾说弘一法师与他提起过人生的三中追求:物质生活,精神生活和灵魂生活,在弘一心中,灵魂生活才是最高的追求。
未出家前,李叔同见到过世间繁华,他的文采艺术让人惊叹,但他最终选择了追求更高的灵魂生活。
出家之后,弘一法师生活简单,粗茶淡饭,而且他恪守戒律,特别慈悲。
丰子恺回忆说,以前老师到家里来,丰子恺连忙请老师落座,但老师每一次都要轻轻摇动藤椅,自己才慢慢坐下。
丰子恺问老师为何如此?
弘一回答:在藤椅下,或许有小虫潜伏,突然坐下去,必然伤它们性命,所以先轻轻摇动一下,好让它们走避。
如此慈悲,就像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特意嘱咐弟子们要在装龛台上放四碗清水,就是为了怕火化时有小虫飞过被烧死,四碗清水给它们提供一个避难场所。
弘一法师的一生,像是一个传奇,据说在他圆寂火化时,最后留下1800多颗各种颜色的舍利。
建国后,周总理曾嘱咐曹禺:“你们将来如要编写《中国话剧史》,不要忘记天津的李叔同,即出家后的弘一法师。他是传播西洋绘画、音乐、戏剧到中国来的先驱。”
弘一法师已经不在人世,但他的言行论述却被记载保留了下来,现在看来,那些文字,就像山涧清泉,冬日暖阳,让人读后不仅会心一笑: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以自然。
读大师经典,品味禅意人生,在仓促繁忙的生活之中,不妨静下心来,读一读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