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端盘子

“生冷倔蹭”是八百里秦川人特有的性格，形容的非常贴切，尤其是倔。秋菊则是关中妇女的一张名片。秋菊是个村妇，村长因故踢了他丈夫下体一脚，秋菊放下一切，不依不饶，不管不顾，从乡里甚至跑到县上去打官司，就是为了要个说法。为了说法，不知道耽误了多少正事儿。这一带的媳妇倘若跟婆婆吵了架一时想不开，上吊跳井服农药是屡见不鲜的事情，其性格倔强爆烈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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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晨我下楼用早餐，去吃胡辣汤。刚坐那没吃两口，就听见女收银员和他们的大厨吵了起来。两人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口音很重。美团外卖客户要求豆腐脑里不要放辣椒，而包装好的里面有辣椒。两人就为这个，你来我去的质问指责，高声大嗓互不想让，全然不管周围顾客感受。最后还是大厨认了怂。之后，这个姑娘继续阴沉着脸工作，新进来的顾客一头雾水，还以为欠了她钱。我突然觉得这丫头名字应该叫秋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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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得我又想起多年前的几件往事。

2002年世界杯亚洲区决赛，最后关键战的前夕。我和朋友在文艺路一家小超市买啤酒，打算到隔壁楼上我另一哥们的办公室一同观战。我们除了买啤酒，还买了一些小吃，锅巴榨菜之类。我俩人在冰柜跟前装啤酒，有点忙不过来。见女服务员在老远袖手旁观，我哥们便喊她过来帮忙。那女孩儿纹丝不动，意思让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哥们儿好言相劝：“帮个忙些！顾客是上帝知道不？”

“哎哟，买了几瓶啤酒你就成上帝啦？”听她此言，我扑哧就乐了。

“我看你是不想干了？！”我哥们有点恼羞成怒。

“正不想干呢，你赶快去寻老板告我去！”那丫头身子斜靠着墙，冲我俩咧嘴嘻嘻笑。

俺直接就笑场了，真笑得直不起腰来。当时幸好没喝啤酒，不然非喷俺伙计一身不可。最后我们两个上帝，提溜着大包小袋，灰溜溜的滚了。

还有一回，也起码二十年前了。我和同学在西安东郊的一家小馆子吃饭，我点了道干炸带鱼。端盘子的是个陕西楞娃。她劝我吃红烧带鱼。我告诉她，我就喜欢吃干炸的。

“我跟你说，红烧的好吃！”那姑娘还在坚持。我有点来气：是你吃还是我吃？那丫头更来气，白了我一眼：当然你吃，不识好歹！居然把菜单往桌上一墩，气哼哼的拂袖而去。当时除了我傻愣着，其他一桌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一晃几十年过去，真秋菊早已老去，可好像秋菊的精神还在一代代的传承着。不过话又说回来，倘若陕西没了愣娃，还能叫陕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