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有一段时间没上了,同步下一些旧文,如果日期不对,请勿见怪。
我出生在1997年的2月5日。
那一年是农历的腊月二十八,没有三十,来到人间吃的第一顿饭是年夜饭。
第二天在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中、络绎不绝的拜年声中,我1岁了。
按说我是一出生就见过大场面的人,长大后不应该这么沉默、腼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小时候关于生日是没有概念的。
因为和过年联系在一起,后者显得吸引力更大一些,虽然长大后我并不这么认为。
印象中小时候一看到妈妈坐下来和别人闲谈,我就会钻到她的怀里,平躺后仰,这应该是只有小孩子才知道的看世界的角度。
而爸爸一直在外打工,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见到,然后我们需要一天时间熟络起来,在此之前我不会叫爸爸。
某一年哥哥用放大镜点着了生产队里的秸秆堆。他趴在被窝里捂了满满一身汗、不敢说一句话,我满世界找妈妈举报。
6岁那一年奶奶去世了。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觉得只有我穿的孝服最精致,我像一个小主人一样穿行在人群里。我不能理解爸爸为什么趴在那里直不起腰来、爷爷为什么那么沉默。
后来常和哥哥一起找爷爷打麻将,三个人的麻将虽然蹩脚,但很快乐,主要是因为我从来只会赚钱。
7岁。学前时光总是美好而短暂,我开始上学了,记忆渐渐清晰,快乐渐渐模糊。
寒假开始的前一天,我还在睡懒觉,爸爸问:“怎么还不去领奖状,你哥哥早就走了?”
我回答:“就有一张也是我的。”果然我是第一名,那时候我不明白优秀会是一种习惯,可以对抗平庸与堕落,更不会想到平庸是一种更容易养成的习惯。
再后来我的记忆里就是奔跑。在从家到学校的那条小路上,从小路变成大路,从大路变成柏油马路,我越跑越快,我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但我还是在奔跑。
哥哥骑着一辆红色的自行车,那是妈妈的嫁妆。但他从来不会等我,我想它早晚会是我的,那是我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
后来哥哥去县城读初中了,小红车却也被人偷了,爸爸给我买了一辆最时髦的折叠自行车,我很快就忘了小红车的事,因为我是我们那片最帅的崽。
终于在小学毕业前夕我有了第一张照片。也是那一年我在尘封的旧柜子里发现了一张精致的纸,上面写着1997年2月5日出生。
我开始喜欢记录,并对我从来没有过过生日这件事耿耿于怀。
我上初中了。
2010年的2月5日,是我一轮的本命年,是我第一次过生日,也是最后一次正式过生日。
爸爸答应我只要考到年级前五,就在我生日那天装一台电脑。当我拿着年级第四的成绩单时才理解了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人在喜悦时、前方有着确定的美好时,并不会为赶路着急,因为快乐的时光总是让人觉得短暂。只有在沉重时,前途迷茫时才觉得前路漫长。
初中的时光就是短暂的,它承载了太多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第一次理解朋友,可以一起上网打架,也可以一起探讨学习;可以一起出观影旅行,也可以各自努力分享;后来分开还能再见,再见不会陌生的朋友。
第一次放学回家后没有写作业,而是端坐在桌前,从温暖的阳光变成残缺的夕阳,从最后的余晖到发亮的夜,再到寂静的夜,最后亮起灯来,却只写了短短一句:我也喜欢你很久了,从第一次见到你。
高中的岁月是灰暗的。学习的压力、感情的困惑、社交的危机。这一切从来没有记录下来,也没有说过,现在还不想说。
真实与虚构的区别在于。虚构的会写下去写一个精彩的故事,真实是到这里我真的没有力气和勇气再写下去,心累。
有一天当释然了更多事的时候我会详细的记录我那不太精彩、任人宰割的青春。
青春的忧伤在于。如果知道那就是结局的话,谁又会留遗憾呢。
后来的故事就轻松很多了。我来到大学,惊诧于学姐们在夏天穿不及膝的短裙漏出白花花的大腿却没人管。认识了吹牛抬杠的一群同学,我们一起过了好多个生日。
我们搬进了大房子,我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学到一些东西,赚到了一些钱。今年马上就要毕业了,考研的结果虽然还不知道,但还有PlanB和C。能决定一生的事越来越少,没有以前那种被支配的恐惧。
2017年生日那天,赵雷登上歌手被更多人知道。我喜欢的一切都在变好,希望未来能更喜欢自己一点吧。
后来我查到腊月又名冰月,然后拆了我名字里的“胜”字。取冰月生。
新年的钟声已经容不下我再安静的敲打键盘了,所以就到这里,祝大家新年快乐。
也祝我生日快乐,算了,别生日了,只是和过去22年的告别日。
22岁了。我们从一出生就开始在告别,不久的未来还会和父母有一场告别,不是父母先提出来就是子女先做出来。
22岁了。也没明白什么道理,相比小时候只是少了些锐气和任性,常常会想起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快乐与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