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陈情（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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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兽。人面豺身，有翼，蛇行，声音如叱呼。招大水。

                                      ——《山海经》

华舍是临江城最负盛名的大夫。五年前。临江城战事方歇，为保卫城池与人民浴血杀伐的将士们却满身伤病，亟待恢复。然而，由于连年动乱，城中百姓逃的逃，死的死，不但药材匮乏，连大夫也非常难找。驻守临江城的鲁将军不忍心看着将士们受苦，千里迢迢去月安城请来了十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华舍就是其中之一。

华舍是个身高八尺的俊美男子，是同行的韩大夫的养子。

韩大夫之前上山采药不小心惊扰了山中的巨蟒，逃命之时被华舍所救。华舍不会说话，也没有幼时的记忆，他一个人在山中靠打猎为生。韩大夫鳏居已久,无儿无女，见华舍身手不错又孤苦无依，便把他带回家中。一起生活不久，韩大夫就发现这个青年颇俱学医天赋，不但记忆力惊人，寻觅草药的能力更是无人能敌。此次韩大夫被借来临江城，华舍不放心，也跟了过来，华舍虽不会说活，但面貌英俊，医术高超，上山来采药时还常常会猎回大型猎物，皮毛给女孩儿们做成大氅御寒，骨肉一锅炖了，半城将士都能痛痛快快吃上一场。

如此优秀的男儿自然引得城中女子春心萌动，连同父兄一起上阵杀敌的鲁煜景也不例外。女将军闲来无事还会同华舍一同上山,男子不能言语，女子不便多说，两人之间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并肩而行，有时简单打上几个手势，就已经令两人心满意足了。

这月十三，距中秋还有两天，十一皇子前来临江城犒赏三军,最受皇帝宠爱的九公主非要跟来。虽然感觉上照顾的面面俱到，但是边境苦寒，路途艰辛，一到了临江城，金枝玉叶的公主还是病倒了。这一病本来不要紧，喝几副药就能好，可公主却又娇蛮任性，今日不想诊脉，明日不想喝药，一连折腾了华舍半个月。华舍却是个脾气好的。面对无理的要求，也从来不生气,甚至还温柔地笑着劝闹脾气的小姑娘吃药。

九公主的病好了，他们也准备动身返京。

“十一哥，我不管，我就要带华舍回去!”

“小九，不要胡闹，你堂堂公主，哪有嫁给一个乡野大夫的道理。十一哥知道，他长的不错，脾气也好，这几天他照顾你让你觉得他是你的良人，可是实际上相处起来，他可能没有这么好。”

“他就是非常好，每个女子都喜欢他，你看不出来吗?我的夫君，就该被千万人爱慕，就必须是他!”

“小九！就算这个华舍是真的好，他也不会喜欢你的。这些天来你没有注意，我却是看的清清楚楚，他同鲁将军的女儿鲁煜景已是郎情妾意，你跑过来横插一脚，只怕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她一个在战场上变得粗手粗脚的女人，哪里比得上我！再说了，她不过一个将军的女儿，我把华舍带走，再让父皇随便赏鲁家点什么，他们肯定感恩戴德!”

“算了，皇兄说不过你，明日我们问问华舍是怎么想的，他若不愿，不许强求人家！”

“华舍，本公主要把你带回京城做本公主的驸马，你愿意吗?”华舍听闻吓了一跳 连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努力拒绝“你这样我是不信的!我问过了韩医生，你的嗓子什么问题也没有，只是不想说话，你要是真这么喜欢鲁煜景，你就亲口拒绝我，哪怕一个不字都可以！你若是开不了口还不和我走，本公主就让父皇治鲁家的罪，说他们意图谋害本公主，让本公主差点病死！”

“回禀公主， 华舍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还请公主莫要为难。”鲁煜景强忍着愤懑，开口维护华舍，“本公主不管， 除非他亲口拒绝我!”“阿华，就一个字，你跟我学好不好，说不，就一个字，不。”华舍看着努力想留下自己的女孩，张了张口，终究没有出声。

同年十月初八，公主大婚，

"阿景，抱歉了。化蛇鸣，洪水起，我既然决定做个好人，就不会再带来灾祸了。”

大婚当夜，新婚驸马自缢于公主府中。

－END－

作者｜江山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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