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锡打工往事

      那是二零零四年春天,我们十几个老乡在无锡运河边上的一个电厂打工,我们主要是设备制造和安装。              老板是南通人,手下有包括我们在内的四十几个人,住在电厂不远处居民区一个院落里,前后两栋破旧的二层楼房,我们去到时候别的地方已经住满了,只剩下一楼一个二十多平房的房间了,房间在楼的北面,虽然北面有两扇窗户仍然一点阳光也见不到,斑驳的墙面,潮湿的地面,里面放下六张上下铺的床之后,就只剩下一条一人可过的“华容道”了。上下床时要在没有人时才可以,进来的和出去的相遇,一定要在房间外等里面的出去才能进来。我是睡在墙角的上铺,在我的头边是一个燃气表,房东一再告诫绝对不会可以吸烟的。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

      每天的早饭是稀饭、馒头、咸菜    。中午晚上是四菜一汤八个人一桌,有荤有素,伙食还是可以的,天气热了老板还偶尔给加瓶啤酒。两楼之间的院子就是食堂了。不大的院子勉强容下这些人吃饭。我的记忆里那个小院子的地面一直就没有干过,总是湿漉漉的,除了做食堂,白天有人在这里洗衣服,晚饭后有人在这里洗澡……。

    记得我们制作一个由铁板卷制的一米多的大弯头,大弯头要里外同时焊接,当时气温接近四十度,即使不干活也冒汗,更何况在被太阳烤得烫手的铁桶里烧焊,一个人在里面,一会儿就浑身湿透,为了防止中暑我们十几分钟就换里面的人,大家都是很积极主动。这件事一直深深的刻在我的记忆里。

      江南的雨说下就下,刚刚还明朗的天,转眼就下起雨来,老板一看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就让我们下班,电厂离宿舍步行大约二十多分钟,我们就会找来设备包装用的塑料布、纸箱或批,或裹,或干脆把打开纸箱往头上一顶,就在没过觉的积水中跑回宿舍。记得那年梅雨季节,我们多半是待在狭小的宿舍里发呆、睡觉,大家的心里都很烦躁。一来连续下雨干不了活,直接影响了收入,二来又没有地方去玩,雨天没有心情,再说出去就得花钱。三来无所事事,睡的昏头涨脑,宿舍没有电视机,那时手机是没有网络的只能发短信,或者打小型游戏机或者听听小型收音机。阴暗的天空、潮湿的被褥、拥挤的空间都让人感到压抑。

      记忆中的无锡是一个整洁干净,静谧且井然有序的城市,每条河河面都很干净,每条公路都有吸尘车、洒水车,每个公交站都排队上车,公共场所也少有大城市的喧闹和人群的拥挤,一切都那么的自然,宁静。

      天气热起来了,每天吃过晚饭都得洗衣服,洗澡,洗去一身的臭汗。宿舍里每张床都挂上了蚊帐,蚊帐里吊起了市场上买来的电风扇,当然起床时必须注意不要被扇叶刮到头 ,电风扇嗡嗡的转起来,蚊子也多起来了,南方的蚊子比北方的体型小,尽管我买的是加密的蚊帐,可是仍经常有蚊子钻进来,(我曾亲眼看到一个瘦小的蚊子拼命的挤进来,)于是经常有人半夜起来或拉开电灯、或打开手电筒乒乒乓乓拍蚊子,雪白的蚊帐出现了朵朵”红花”。潮湿闷热的夜晚蚊子更多,围着蚊帐嗡嗡的飞,那时感觉我就是这些饥饿的”吸血鬼”的美味。蚊子,影响了休息,影响了工作。点蚊香行不通,因为天热、空间小、人又多,门窗必须全部打开通风。那时好像没有电蚊香。为了消灭那些躲藏起来的“吸血鬼”,我把自己的腰部以下用被子盖住,把衬衫蒙住头,通过袖子口呼吸,裸露胸腹来诱杀,“苦肉计”虽然拍死了几只,早晨醒来依然会有几只因为贪吃变得大腹便便,连飞都困难的蚊子在蚊帐里徒劳的往外钻,结果是“啪”的一声,蚊子粉身碎骨,蚊帐再添红花。

        夏天吃过晚饭,洗过澡,我们会到附近的商店逛逛,买些日用品,到话吧(公用电话)给亲朋好友打电话,那时手机打长途电话有漫游费,在话吧打电话就便宜多了,尽管话吧电话计时都过快,打电话的人还是很多,在一个小小营业厅里南腔北调的都在个自讲着……。逛街回来我们就在宿舍很近的公路边乘凉,晚上的路边有路灯,很亮,有风,很凉快,比在宿舍里舒服多了,在闷热的睡不着的夜晚,我们会很晚才回去睡觉。

        时间转眼过去十几年了,我依然记得住过的宿舍、那段运河、路边鲜艳的石榴花、高大的玉兰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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