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悭秃毒，水边寻蚌，明代笑话集《捧腹编》010《问答录卷》笑话二则

《东坡问答录》传宋苏轼撰。共二十七则。《捧腹编》录其八则。

下文据《捧腹编》影印版整理（CADAL数字图书馆藏本）。

参考明陈继儒《宝颜堂秘笈》（哈佛燕京图书馆藏本）第五十七册第一卷《问答录》。

《东坡问答录》实乃托名东坡之伪作，一个二流的同人故事，当做笑话看是不错的。

第一则《富悭秃毒》（宝颜堂本题纳佛印令）

东坡与佛印同饮，佛印曰：“敢出一令，望纳之。不悭不富，不富不悭，转悭转富，转富转悭，悭则富，富则悭。”

东坡见有讥讽即答：“不毒不秃，不秃不毒，转毒转秃，转秃转毒，毒则秃，秃则毒。”

连殳点评：

悭者，吝啬也。

日本人也有姓富悭的，笔者颇以为怪，若是取穷达如一之意，想必还是不错的。

“不悭不富，不富不悭”与“悭则富，富则悭“皆言富人之吝啬。这对子虽然饶舌，实则逻辑上是自洽的。就如同如今所说“有钱就变坏，变坏就有钱”一样。下文的“不毒不秃，不秃不毒”也是这个道理。

“转悭转富，转毒转秃”言人心之善变狠毒。

佛印嘲笑东坡是个小气鬼，东坡自然反讥佛印是个恶毒的秃驴。这样的故事实在难以称之为趣闻，就像两个小孩子吵架。此时的东坡因乌台诗案谪居黄州，心中自然抑郁困顿，与佛印这等念头通达的高僧饮酒为乐时，即便讽刺也是要骂那些朝中小人的。

“不来不往，不往不来，转来转往，转往转来，来则往，往则来。”

“不失不得，不得不失，转失转得，转得转失，失则得，得则失。”

这样的对话才算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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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则《水边寻蚌》（宝颜堂本题佛印讥谑）

东坡一日携宅眷游西湖，因往灵隐，适见佛印临澜掬水，怡然忘机。

坡诘之，答曰：“闻此中有花纹小蚌可爱，欲得数枚置之盆池间，以供闲玩，犹恨未获。”

坡嘲之曰：“佛印水边寻蚌吃。”佛印应声答曰：“子瞻船上带家来。”

（蚌与家二字借意也，坡颇恨之，各分散而去。捧腹编原文没有此句）

连殳点评：

但见佛印正临澜掬水，怡然忘机，一副享受模样。而东坡先是故意坏了气氛，而后又嘲笑佛印。

文中对东坡神态的描写，诘之，嘲之，颇恨之，俨然把苏东坡写成一副小人模样。管中窥豹，可见一斑，《问答录》之俗便在于此，为那所谓的笑料做铺垫而故意激起文中二人的矛盾，把东坡和佛印刻画成了牙尖嘴利之小人。

寻蚌（棒）吃，一说佛印和尚不尊清规戒律，二骂和尚找打，这显然是没事找事。带家（枷）来，一揭东坡老底，说东坡此时身受贬谪而有罪在身，二让东坡带枷（家）请罪。

再好朋友见面也不能这么阴阳怪气的开玩笑，若把文中的东坡与佛印换成市井之中的泼皮无赖还差不多。当个笑话看吧。

                                                                                                 二零二一年四月十五日，午后，连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