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开的门(三)

刘安把外甥赵立扶着自己的手拍掉,不耐烦的说道:“我昨天下午还见到他,听他说要出去进货。”赵立的父亲是刘安的姐夫,是远近闻名的走货郎。

“我爹是昨晚上接了张字条出去的,不是自己出去进货了。我附近都找遍了,都没看到他的踪影,我娘在家都急坏了。”赵立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口气说完,才发现附近的人都盯着他,一时手足无措。

“探长,我家那口子也是晚上接了张字条才出去的。”之前缠着刘安哭哭啼啼的木匠媳妇突然插话道。

刘安闻言陷入沉思之中。

“刘探长,张先生也是接了张字条才出去的,这恐怕不是巧合。”梁靖一听另外两人是接到字条,把张纯甫收到的字条递给刘安。

刘安赶忙接过字条,转头问:“你们的字条带了没?”

“带了,带了。”

“这儿呢。”

赵立和木匠媳妇赵氏纷纷把自己的字条递给刘安,刘安将三张字条平铺在桌面上,另外两张分别写着“寻得古木一段,请赴赵家磨坊,帮忙鉴定一二,事成之后必有重谢。”,“现有泼天富贵消息,一人前往村外破庙,愿与君共商。”字迹也是歪歪扭扭,横七竖八。

“看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刘安比对后肯定的说道。

“废话!都能看出来。”小菲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咳咳。”梁靖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小菲,“小菲不得无礼。”

小菲轻哼一声,朝着梁靖,不开心的挤了个鬼脸,看向一边。

“刘探长别在意,宠坏了。”梁靖端着架子向刘安说道。

刘安连道不敢,讨好似的向梁靖问道:“那梁公子你看,这三起案子是不是需要并到一起去查一下?”

梁靖手一摆,“刘探长跟着规矩办事就行,不需要问我,我是报案者。”。

刘安见梁靖不准备干预,马上找了几个腿脚利索办事伶俐的,分成两队一队去村西北三里外的破庙,一队去村北的赵家磨坊,自己带人去了村西口。嘱咐另外两队人,完事之后找自己汇合。

“不知刘探长可否让我们一同前往?”梁靖见刘安分配完任务准备行动,出言问道。

“求之不得,欢迎梁公子指导。”刘安见梁靖要跟着,脸上马上乐开了花,奉承着说道。

“舅舅,我跟这几位大哥去磨坊找我爹。”赵立见去磨坊的小队已经动身,挥手和刘安告别。

“你。”刚想说赵立胡闹让他回来,可一看梁靖身后小菲正怪笑着看着自己,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又咽回去了。赵氏也赶紧跟上去村外破庙的几人,刘安指着离开的几人,欲言又止。最后垂头丧气的把手放下,带着手下和梁靖三人前往村西口柳树。

梁靖等人在村西柳树处又转了一圈,依然什么发现都没有,就在不远处的凉茶摊坐下休息。

刘安想和梁靖搭话,梁靖却只顾着和小菲窃窃私语着什么。几次无果索性就在一旁闭目养神,等候另外两队回来,期间还差人去张、李、赵家查看人回来没,回来的警员答复都是人没回来。

第二壶茶都快泡的没有颜色的时候,顶着晌午毒辣的太阳,另外两只小队陆续赶到凉茶摊,结果都是没有什么发现,也没有找到人。

听到回复的结果,梁靖不禁皱起了眉头,刘安低头沉思。赵氏跟着奔波了整整一上午,听闻没什么消息又开始哭哭啼啼。李氏虽然一上午都如坐针毡,但一直寄希望在同桌的刘安、梁靖身上,现在见两人都沉默不语,一时间慌了分寸,求救似的看向小菲。

察觉到李氏希冀的目光,小菲摇摇头,轻轻的拍了拍李氏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赵立在一旁捧着茶壶猛灌了两口,焦急的问道:“舅舅,再怎么办啊?”

“别吵!”刘安吼了赵立一声,转头吩咐一个小警员,回去把保安处其他的警员都召集起来,找几个乡勇一块,以村子为中心,都散出去找找消失的三人。

“且慢。”梁靖喊住拔腿往回跑的小警员,转头问道:“刘探长这么找是不是有点过于分散?是不是应该先划分一下搜寻的区域?”

梁靖以手蘸水,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十字,又分别标了几个小圈,最后画了一个大圈,指着大圈道,“张先生是村西头,赵货郎是西北,李木匠是村北。那应该搜寻咱们现在所处的西面和北面中间的区域,效果会更好一点吧?”

“把三人引出来的人,既然把他们分布在不同位置,会不会这几个位置也只是障眼法?最终把他们掳到了对面?”刘安指着东南区域,也画了个圈问道。

“要不是我家少爷在,你就把人打发走了,也不会亲自出来查看。”小菲呛声道,“还废那个心机干什么?”

“是是,小菲姑娘说的是。”刘安赶紧应诺着。

“刘探长说的也不无道理,可以让重点搜寻西北这个区域,让乡勇村民帮忙在其他几个方位也加以探查。”梁靖盯着刘安画的那个圈,赞同的说道。

“哼。”小菲见梁靖竟然同意刘安的说辞,不高兴的哼了一声,自己往旁边坐了坐,把在一旁啜泣的赵氏拉倒身边坐下。

“你们几个都听见了吧,还不快点行动。”刘安装作没有听到小菲的不满,转头朝下属吩咐道。

除了回去报信的警员直接往村里跑去,其他几个警员两两分组,和刘安汇报自己去找哪个区域,各自往目标赶去。

刘安一把拉住又要往外跑的赵立,低声说道:“你给我回家待着,哪里也别乱跑。”

说完还狠狠的瞪了赵立一眼,赵立碍于舅舅的威严,只得灰溜溜的赶回家陪着母亲等候消息。

梁靖看着不远处粗壮的柳树,若有所思的问道:“另外两个地方,也是像这里一般开阔么?”

“赵家磨坊是新起的,在村北占地不小,附近没有什么人家,但是四周还算平坦。至于往破庙走的路就崎岖不堪,不是很好走。”刘安想了一会儿,认真的答道。

梁靖继续在桌上标记刘安所说,思忖了一会儿,突然用力地点着代表赵家磨坊的圈问道:“刘探长,这附近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么?”

“梁公子何出此言?”刘安惊诧地问道。

“我的这个推论有许多的假设,但也是一种可能。首先可以肯定,三人因为都没有在约定地点出现,那肯定是被转移了,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我看二位应该是互不相识吧?”梁靖看向李氏和赵氏。

两人连连点头,得到答案的梁靖接着说:“我猜赵货郎应该和另外两人也不认识。如果是绑票也不用一次绑三个,还榨不出什么钱财。三人一定存在什么联系,才让匪徒一次性都掳掠走。如果人手不够的话,肯定是集中藏匿是最合适的。”

梁靖用手指轻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音,“无论是一伙人还是一个人,在村口这边操作风险都很大。这边视野开阔,昨晚月色还很亮,不管是把人转移走还是转移到附近,都很有可能被走夜路的人发现。而且这方圆几里都是牧田,根本藏不了人。而按照刘探长所说,破庙附近倒是个藏人的好地方,但是道路崎岖,把两个大活人转移过去也比较麻烦。那唯一剩下的就是刚起不久,附近没有人烟,但又相对开阔的村北磨坊了。”

“可是从破庙转移一个人过去也很麻烦,而且张先生是从村口过去,一路上难保不被人发现。”小菲疑惑地问道。

“我大胆的猜一下,张先生家位于村子偏北,走到村西口来,还是要弯弯绕绕走不少路。张先生体质弱,走路轻,走的慢,只要寻一处隐蔽的黑暗角落,半路就可以拦下来。同理,赵货郎肯定也可能在村子里,或者在通往破庙的路上,就通过一些手段拦了下来。”

“那如果是歹徒把三人杀了,就地掩埋了呢?”刘安突然说道,“既然都要集中藏匿,让这三人都去一个地方,不是更方便一些么?”

听到刘安说消失的人被歹徒杀了,小菲和李氏都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赵氏则忍不住又啜泣起来。

“他们三个有什么联系咱们还不知道,如果只是为了某个原因杀了他们三个,何必要留下字条这种证据?光明正大的告诉警察,这三人要一块查,这是挑衅么?又有什么理由让他们三个一定都要昨天晚上被杀掉?”梁靖不满刘安的口无遮拦,没好气的说道,“如果这三人之间有什么关系,那么掳走他们的人应该也在这个关系里。”

“再多说一句。”梁靖盯着刘安的眼睛,笃定的说道:“如果今天不是我在,刘探长可能一定不会这么快就处理这几起消失不到一天的失踪案吧?开始调查起码要在三两天之后。”

“嘿嘿嘿,梁公子这话说的,守护赵家冢子村,也是我的指责不是。”刘安赶忙讨好的笑道:“那如果这三人被分别藏匿了呢?”

“刚刚我说掳走他们的人应该也在这个关系里,或者说和这个关系有关,而这个关系网可能并不大,最多还有一到三个人。如果人多了不可能家属之间互不相识,而且应该会有村里的人。因为本来他们三个就是互不相关的人,因为某种关系联系到一块,这种关系很难再有外人插入。如果是存在三个人,才拥有分别藏匿看守的可能。要不然把人掳走又不看管,那人很容易通过呼救逃出来。只要逃出来,那两三天的拖延就没意义了。”

梁靖再次指着赵家磨坊肯定地说道:“所以,他们三个很有可能是在这附近被藏起来了。早一步找到他们,也许能抓到掳走他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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