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梦迷途(18)复仇(下)

    乔装巧施连环计,恶徒终被噩梦缠

    秦归日虽然也急得火烧火燎,但她不得不强迫自己镇定。她不能先开口,哪怕是劝慰也不行。因为该说的都说尽了,而求生只能由林仙自己决定。

    林仙又垂下了头,长发披散落下,挡住了脸。想起往日里那些不堪的瞬间,她就痛苦不已。地狱从来不存在于地底深处、千里之外,它就在你心里,你的脆弱和退缩,都在扩大它的疆土。林仙憎恨着那个在她心里打开地狱之门的男人,也憎恨着当时懦弱的自己。她猛然抬起头,大睁双眼,仰望着重重黑暗,嘶声叫喊:“啊-----”没有风,她的长发如遭电击一样根根炸立、狂舞!

    两重梦境,随着她内心愤怒、委屈与悔恨交织的呐喊而撕裂,开始崩塌。庄知蝶心道:“糟了!”暂停了吹奏,身体也差点失去平衡摔倒,他挣扎着站稳,见黑蛇也不明所以,刺魔剑已然藏在掌心,刚想趁机强攻,就隐隐听见秦归日传来的心语:“别动手!让她发泄!否则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你呢?你会被困在里面的!”

    “不会的!你要相信我!我们都会安然无恙!”

    秦归日勉强稳住重心,等待林仙自己找出答案。

    而床头的引梦香就要燃尽了!

    “好!我会再努力一次,我要活下去!我要看着他受到惩罚!”终于,她平静下来了,抬起头,直视着秦归日,目光坚定。

    秦归日松了口气,微微一笑:“好!一言为定!”

    秦归日元神返回第一层梦境,与庄知蝶汇合的瞬间,先前被黑蛇死死缠住的林仙,身形突然收缩、变小,化作一羽白鸽,迅速逃离了魔掌。几乎在同时,庄知蝶洒出“缚魔八卦网”,牢牢罩住并收紧了抵死挣扎、企图逃跑的黑蛇,他也恢复了蝶人形态,想起刚刚自己竟然屈辱地“勾引”它,心里非常恼火,刺魔剑出手,向网中的黑蛇刺去,却被秦归日拦住:“别急!”

    “为什么拦我?这畜生留不得!”他眼里简直要蹦出火星。

    秦归日从未见他如此恼羞成怒模样,扑哧一笑:“有更好的法子惩罚它!”

    恰在此时,香燃尽,两人将俘获的梦魇兽暂寄在“梦道”中,元神归位。床上躺着的林仙,似乎也觉得十分疲惫,长长吐了口气,但仍然没有醒来。

    "秦小姐居然会请我帮忙?在下不胜荣幸!不过,数据可以提供给你们,反正丫头总有办法接入Loop系统。但是,你也知道有关部门的工作效率。而且,这件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她又没报过警。没有证据啊!是立不了案的。而且----"苏鹮压低了声音说:"要不是这次林仙自杀未遂,现在还处于昏迷中,本来那个叫胡泉的,已经准备告她诽谤了。出了这事后,才不想惹上麻烦,匆忙撤诉。不过,这些都是最新内部信息,还没公开,你们可别外传哦!”

    "什么?!他还要恶人先告状?!"秦归日和庄知蝶都怒了,半秋也嚷嚷起来:"这个人太恶心啦!林姐姐都那样啦!"

    苏鹮叹了口气,耸了耸肩,"这家伙看来是心虚了!虽然我也很想帮忙,上头也有熟人,但确实不好办。恕在下无能为力啦!”夸张地向秦归日鞠了一躬。"不过,你们也许可以试试别的方法。正义有时候并不需要昭告天下。"他的眼里露出狡黠的笑意。

    秦归日望着他,不禁打了个寒噤。他怎么知道她也有此打算?那是不得已的最后方案。然而无论如何,自己与庄知蝶也难说有资格担负这个十字架。但既然她已经在林仙的梦里郑重其事地答应为她伸张正义,就不能半途而废,失信于她,尽管她也许一辈子也醒不过来了。

    "在下可以提供方便,安排私密的会面。没人会知道底细。但我能做的仅限于此,其他的只能由你们去完成。另外,"他停顿了一下,转向庄知蝶,语气有些生硬:"上次拜托的事,请务必放在心上!此事告一段落后,就请着手那件事吧!"

    秦归日疑惑地看看庄知蝶,眼神里满是询问。"放心吧!苏总,我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到!"

    苏鹮走后,趁半秋忙着用Loop系统的鬣狗追踪和分析胡泉的详细信息时,秦归日跟着庄知蝶来到钟池边,悄悄问他到底是什么事,他沉默了一会,才悠悠道:"虽然我一直避免卷入这些事,但我欠他们的情,总有一天要还的。如今,就是那个时刻了。"他转过头,凝视着她:"抱歉这次把你也牵连进去了。不过,你一定要相信我!无论发生过什么,或将来要发生什么,你都会相信我的,对不对?"秦归日从没见过他如此的不安,虽然不明所以,但也只能尽力安慰他:"我愿意相信你,但愿----"“可以了!有这句话就行了!”他打断道,对她露出有些歉然而局促的微笑。“别担心,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就是有关他的一点家事。我们先了结林仙的事,回头我跟你细说。”他故作轻松地伸了个懒腰。

    “乖乖,这几天,不知是谁把那家伙的背景挖出来公开了,现在都不用Loop系统偷偷查,网上突然铺天盖地那坏蛋的信息!”半秋突然惊呼道,“胡泉,现年52岁,前育人中学音乐教师。十多年前,林仙正是他班上的学生。因为这次林仙曝光了他的丑事,学校已经暂停他的教职,等候处理。估计现在他日子不好过,老婆正跟他分居闹离婚,大学刚毕业的女儿跟母亲住在别处的房子里,几乎不回去看他,跟他关系也很紧张。他独居在尼梨路****号,几乎成了孤家寡人,恼羞成怒,就想告林姐姐。后面是我'黑入'他医疗帐户看到的——他还因此事经常失眠,目前靠服用安眠类药物勉强帮助入眠,目前打算做心理治疗。为了避人耳目,选择了私密性很强的私人诊所'桃源屋'。苏哥哥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啦!庄哥哥,秦姐姐,你们快去让这个坏人吃吃苦头吧!"陈半秋嚷嚷道。

    "嗯,看来老天爷对他的惩罚已经开始了呢!"庄知蝶边伸懒腰边说,"他不是睡不着吗?我们去帮帮他吧?"他呵呵阴笑了起来。

    "好了!你为什么兴奋起来了?恐怖!"秦归日白了他一眼。"你也别说我,把梦魇兽留在梦道里的主意可是你出的呢!"秦归日连忙拉着他出了知梦堂。

    一个中年男人裹着一袭薄风衣,匆匆走在街上。他不时东张西望,拉低帽檐,眼神躲闪。他尽量使自己不引人注目,佝偻着原本还算高挑的身材。好不容易捱到了"桃源屋"门口,才舒了口气。刚踏进门,门口接诊的小护士就叫住他:"您是韦德先生吧?"他点点头答应。"您真准时,每回都掐着点到!"对于这个沉默的怪人,护士想用开玩笑的语气缓解尴尬气氛。显然没有奏效,他不接话茬。她只好引他径直向最里面一个诊所走去。

    诊所的门是厚厚的玻璃门,隔音很好,但为了保护病人和医生双方的安全,采用半截模糊半截透明的玻璃,走廊里有保安巡视。为什么不用AI呢?因为很多病人反感仪器设备,让他们有种被监视感。实际上,诊所内部早已安装了各种智能装置,由于与环境融为一体,所以几乎没人察觉。不过,这个中年男人显然比较敏感,他进门后迅速环顾了一遍,看到对面坐着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女,狐疑地问:"我预约的是胡主任,请问----"

    正对着他的一个梳着大背头的男医生站起身,他的个子不算很高,但眼神犀利,看得来者不由一哆嗦,迅速闪避他的目光。医生微微一笑:"您好!我就是胡刚医生,可能网上的照片被修得过头,令您失望了?"他的语速不紧不慢,开玩笑的语气,声音也比较温润,看向他的眼神也比方才柔和了许多,让来者一下子放松下来。两人握了下手,来人感觉到这个医生的手柔若无骨,但很有力量。

    "这位是我的助手,姓周,您可以称呼她'小周'。她负责文字记录。我们这里注重保密和人文关怀,尽量避免人工智能的东西,换句话说,我们关心的是人性。所以,不像其他医院使用AI助手。所有的记录也由人手写完成。当然,这些都会严格保密。而且,也允许使用化名。"胡刚意味深长地对他又笑了笑,来人附和着点点头,掩饰他的慌乱。一边的"小周"梳着马尾辫,戴着大黑框眼镜,抿着嘴,摊开一本空白病案,准备记录。

    "您请坐!"这个叫韦德的男子才如释重负地坐下,"如果您同意的话,我们开始吧!请简述您目前的状况。"

    他微微低着头,声音也比较压抑:"我就是最近总睡不好,不,这两天都没怎么睡着。之前也吃过安眠药,勉强能睡几个小时,但药性一过就头晕脑胀。白天昏昏沉沉,到了晚上又不行了。医生建议我来做心理治疗。"

    "哦,看您病史,这样的情况已有三个月左右了,请问之前有什么具体原因吗?比如事业上或家庭的原因?"

    "韦德"略微抬头,茫然地摇摇头。

    "您要如实向我们讲述病史哦!否则没法对症治疗呢!"他循循善诱。

    "我,我就是工作上不大顺心,一直升不上去,心里不太痛快。"看着他临时编造着理由,两个“医生”心里暗暗好笑。

    "升职的事要看机缘,或许只是您机缘未到。"

    "什么机缘未到?我都52了!"他有些恼火。

    "哎呀!您才52呀!正当年呢!您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这种事需要您自己调整好心态,别去刻意追求。时候到了,好运自然会降临,"他话锋一转,"不过,这听上去似乎不是真正的原因吧?看病史上,您已婚,恕我冒昧,您跟太太感情如何?"

    "这个,还可以的。感情一直蛮好的呀!我们几乎不吵架什么的,像过年过节,什么生日、情人节、520、结婚纪念日我都要送礼物给她,再一起找个好地方吃吃饭,玩玩。”

    "那您今年的生日怎么过的呀?”

    “我们一起去郊区借了一个独栋别墅,消磨了一整天。”

    “哦?是吗?您病史上的生日是5月12日,也就是今天啊!”胡刚看看桌上唯一的电子设备---日历时钟,故作惊讶。

    “什么?”他还没反应过来,眼神茫然,等他一下子明白时,脸都憋红了:“是我爱人的生日,不行吗?”

    “对不起,是我弄错了。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弄明白您睡不着觉的真实原因而已。您一定是太累了。您现在可以放松一下。”

    “韦德”的座椅渐渐放下,他却反而直起身子:“我不接受催眠!”那两人迅速对视了一眼,由“小周”上前安慰道:“您放心!我们不会未经您同意就给您做催眠。再说,这种治疗必须先付费预约。这个只是让您放松的香氛疗法,没有任何副作用哦!效果好的话,能给您带来真正的美梦呢!”说完,对他甜甜一笑,顺手扶着他躺下,他竟有些痴了,想趁机揩油,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过。

    那边,胡刚已经点燃了碧莲小香盏内的一支香,不知何时轻轻响起了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这支曲子他已经很久没听了,而十多年前,他不仅常常听,还经常弹奏。为什么曾经感觉柔情似水的旋律,如今听来竟有些陌生呢?且并非印象中的那么柔弱,而隐隐铿锵起来了呢?或许只是巧合?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恍惚了。

    这片花园似曾相识。五月,正是玫瑰的花季。没有风,鲜红的玫瑰却摇曳着,扭动着它带刺的身躯,又尖又长的刺闪着紫红色的光芒。一只洁白的鸽子在花丛上方盘旋,似乎被玫瑰的艳丽和芳香吸引,但又惧怕它的尖刺,不肯最终落脚。

    一个帅气的少年抓着把硕大锃亮的大剪刀,剪下几支玫瑰,将尖刺也一一除去,殷红如血的汁液从伤口处滴下,他举起这把玫瑰,对着鸽子喃喃自语:“美丽的鸽子哟!你也喜欢玫瑰吧?不用怕,我已经卸下了它的武器,你不用担心小脚爪会被刺伤啦!快下来歇歇吧!”他继续对着鸽子摇晃手中的玫瑰,轻轻唱起了歌:

可爱的小白鸽,热爱红玫瑰

玫瑰红又艳,气味多甘美

亲爱的小白鸽,花儿也爱你

还有那摘花的少年郎

他也爱着你

也许是四溢散发的浓郁香气,也许是少年动人的歌声,那白鸽迟疑着、试探着,终于徐徐降落下来,脚爪刚落到玫瑰花上,那少年蓦然变了脸色,另一只手上不知何时握着一只大网兜,迅速向白鸽罩去。白鸽受惊挣扎着想要飞起,无奈一张细密坚韧的网已经把它从头到脚裹住了。少年扔掉了玫瑰花,抽紧绳子收住网口,得意地看着网中拼命挣扎的白鸽。它左冲右突,都无法逃脱;用爪子蹬踹,用嘴啄咬,都没奈何;它的翅膀扑扇得白羽纷飞,一只翅膀尖儿被细网挂住,它越折腾,缠得越紧,已经血迹斑斑。少年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容,嘴里更是发出愉快的呻吟,他将魔爪伸向它的同时,原先年轻帅气的皮囊瞬间皱缩,转眼间,他就成了个邪恶丑陋的老头子。

    眼看他瘦骨嶙峋的爪子就要抓住白鸽,鸽子的红眼睛里满是惊恐时,一柄荧光色软剑冷不丁斜刺进来,唰地一下削断了他手里的网兜,一只大雨燕叼起网兜里的白鸽闪电般飞远了。老头气得对着远去的雨燕大声咒骂,却感到脖子一侧一阵灼痛,回头一瞧刚才那把剑已经架上他的头颈,身后是一个银发飘飘,身材颀长的年轻男子,向他怒目而视:“别动,否则别怪刺魔剑无情!”又将那剑朝他脖子上一划,一丝青烟和着“咝咝”声,痛得老头吱哇乱叫,不住求饶。“哼!你不必求我,你好好想想,这辈子做过什么亏心事,该向谁求饶!”老头苦着脸,佯装冥思苦想状,却不肯承认所犯罪行。庄知蝶气不过,再三用剑烙他的皮肤,他只连连惨叫,心里似乎隐隐打定主意绝不承认,只要自己不承认,对方好像也没办法。

    正僵持着,雨燕飞回来了,嘴里叼着另一个网兜,那里面却不是白鸽,而是一团黑黢黢、滑腻腻,不断蠕动着的恶心玩意儿,一下子看不出是什么,不时发出细若游丝的抽气声。老头正诧异时,雨燕一松嘴,那团东西落在了地上,啪的一声,收口处散开了,那东西扭曲着从网口处钻了出来,昂起了三角形的脑袋,阴森森的绿眼睛盯着老头的眼睛,血红的信子不断吞吐,原来是那条林仙梦里的蛇----梦魇兽。老头突然不叫痛了,怕得忘记了逃跑,双腿筛糠似地不停打颤,手也哆哆嗦嗦地指着它:“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蛇一边向他挪动,一边张大嘴哈哈笑:“我是谁?你都不认得了吗?你当初对我做的事有多肮脏,如今我的模样就有多丑陋!啊!原来你也一样!”

    “你,你是林仙?”他终于说出了那个隐藏多年的名字,每个字都在颤抖。

    “不,我是你心里名为'色欲'的野兽,怎么?你怕了吗?你不是喜欢我吗?不是恬不知耻地说那是为了爱吗?不是说那不是罪过吗?”它已经与他咫尺之间,尖尖的头忽然幻化作林仙的面孔,只不过已经扭曲。而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因为他的牙齿在抖动。

    “你说那是我们的乐园,说我也爱你,说那是我的原罪,你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了我身上!好吧!就让我们在这失乐园里,永远在一起!”说着便一跃而上,缠住了他。

    老头这才清醒过来,拼命挣扎嚷嚷道:“你这个疯女人!快滚开!你这么缠着我干什么?还把那些破事写出来?你要不要脸啊?老子又不是光睡了你一个!”

    “你这混蛋!无耻之徒!”它气得膨胀起来,紧紧勒住他的胸口:“叫你还张开这张臭嘴!”只听得一阵阵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老头嘴里喷出了一团团血泡,很快就呜呼哀哉了。

    但当蛇松开他的身体,他又复活了,他们又重复着刚才的对话和动作,不断循环,没完没了。

    庄知蝶又化作了蝴蝶,跟化成雨燕的秦归日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确定了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结局,双双随着引梦香开辟的梦道,元神归位。

    “胡主任,这么快结束了?”门口的小护士见两个医生出来了,好奇地询问。

    “是的。病人还要睡一会儿,他终于能睡着了。醒来后可能会有点恍惚,甚至歇斯底里,不用管他,让他走好了。”

    “好的,胡主任。”她向诊室半截透明的玻璃门内瞧了瞧,果然看见那病人躺在诊疗椅上,打着沉重的呼噜。

    进了车里,秦归日长舒了口气,“憋死我了!装了这么半天男人!”

    庄知蝶拍起手来:“哈哈,这回你明白我为什么时常男扮女装了吧?虽然电子身份可以伪造,可是人的眼睛却没那么好骗哦!不过,你今天的演技爆棚啰!最佳拍档!”

    秦归日扯掉了发套,白了他一眼,“只有这化妆术还是那么古老。什么时候,仅仅靠欺骗眼睛就能隐藏身份就好喽!”

    “这一天会到来的,而且很快!”从移动视听装置里传出了苏鹮的影像和声音,而不是通常的陈半秋。

    “你又偷偷摸摸监视我们!”庄知蝶气恼地手动强制关机却关不掉。

    “省点力气吧!你在梦里怎样所向披靡,我就在电子数据的海洋里如何如鱼得水。不过在下必须为你们今天的表演点个赞!那两个名字也绝了!胡刚,就是胡讲吧!后面跟个小周,整个'胡诌'组合啊!哈哈哈---"庄知蝶甩开系统,不去搭理那个中二。回头一看,秦归日不知何时已经累得睡着了。

    不久,从两个医院里传来了消息:躺在西莲医院里的林仙终于醒过来了,虽然状态时有反复,但总算活了下来;而胡泉,醒后疯了一般冲出了诊室,以后倒是能睡觉了,可是夜夜噩梦不断,搞得他精神日渐衰弱,常常分不清白天黑夜,梦里梦外,终于崩溃,被强制送进了精神病院。

    秦归日当天回去美美睡了一觉,也许是达成了所谓的"正义",她十分放松,无形中竟然穿越了梦道,见到了林仙,她又像当初在知梦堂门口偶遇时那样,只是眼里没了哀愁怨恨,清澈如水。她像白鸽一样轻盈地向秦归日走来,"谢谢你把原本被他玷污绑架的我解放出来,把原初归还了我。我终于走出了阴影。”秦归日微笑着向她点点头,退回到自己的梦境中。

    一株嫩荷叶缓缓展开,一颗晶莹的水珠滑落,在水面上留下无数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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