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Megan Mayhew Bergman
我是我自己的家庭主妇,我自己的谋生者。我自己做午饭,换灯泡。我亲吻我儿子的伤口,同时我用铁锄杀死我后院小溪的铜头腹蛇。我更换床单和我车子里的汽油。我可以做派的外壳,用自制的胶板根除大个头的蟋蟀,尽管这些活动不在同一时间内进行。我需要鼓励自己去做这些事情因为我没有其他人帮我。
左拐,艾克说。
这里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一条被松树包围和偶尔出现的汽车交易广告牌的马路无限延伸,通往carolina。我妈妈在去年春天去世了,我带着一个7岁的孩子往南开9个小时,这样我就可以再次听到我妈妈的声音了。
你想尿尿吗?我问道。我们可以停下来吃午餐。
有鸡块吗?他问道。
如果我是一个更加优秀的妈妈的话,我会拒绝他的要求,同时我也只会提供给他面包,胡萝卜和没有种子的葡萄。如果我是一个更加孝顺的女儿的话,艾克就会了解他的祖母,在她祖母的怀抱里待更长时间。
要多久?艾克问道。
4个小时。
还有4个小时能到哪里?
再说吧,我说道。
我无法向艾克解释我的行为。我们要开车去myrtle沙滩外围路旁的一个小动物园,去听一只36岁的非洲灰鹦鹉鸟喙下穿出的我母亲的声音。我曾经恨这只鸟,这只鸟可以像微波炉一样哔哔叫,像电话一样发出铃声,想我一样打喷嚏。
一个除害虫的人告诉我,在食物极度匮乏的情况下,驼背蟋蟀可以吞食它们的腿,尽管它们无法重新长出腿来。
我们的房子预备出售整整一年了,终于等到了一份合同,能不能成交取决于房子的检查。我努力工作就是为了可以搬到connecticut州去——在这个州里艾克可以有更好的机会避免童年肥胖,上帝以及保守的政治倾向。如果房子卖不出去,我将无法有足够的钱离开。我的房地产经纪人尝试了用带香味带香味的蜡烛,微波炉里的苹果派等办法,但这些障眼法都无法减损蟋蟀的成群泛滥。
它们会跳,房地产经纪人在我和艾克离开小镇时说。无论我何时打开地下室的门,它们扑到我身上。你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就通不过检测。
消灭害虫的人每周都会来一次。
我星期天再来,房地产经纪人说。我检测前先巡视一下周边。
那个夜晚我和艾克在边角料做的挡板上覆盖上胶水和黏蝇纸,然后在地下室洒满我们精心制造的捕捉蟋蟀的小装置,希望这样做可以减少一些蟋蟀的数量。
艾克颤抖着,对那些从墙上跳到天花板上的蟋蟀吐了吐舌头。
万一我们要一辈子住在这里,那该怎么办?他问道。
人们习惯于一直住在一个地方,我说。他们一辈子都住在一个房子里。我的妈妈就是这样。
我描述了一下她的房子,一个有着两间卧室的单层平房,房子外面有盒子一样的窗户,有砖头砌成的烟囱,以及有纹饰的纱窗门。马路没有修好——只是一个满是沙子,玻璃和碾碎的牡蛎壳的弧形的小道而已。人们在这里没有办法美化环境。我的妈妈则漫不经心地照料着她的杜鹃以及黄杨木,即使鸡和羊跑出笼子把她的灌木丛毁掉,她也不会在意。
我现在想起了我的妈妈,以及她的鹦鹉。如果我们要搬家的话,这就是我最后一次机会可以听听她的声音。
我停下车休息,路边有一家令我起疑的配有速食店的加油站,因为那里卖的经常是一些垃圾食品。艾克踢了踢乘客座位的后面。我对着瞪着后视镜。
我要展展身子,他说,我抽筋了。
艾克的腿只有我手腕那般大小,没有长毛而且十分苍白。他很好而且很谦逊。他大概不知道他以后会因为他的瘦小,晚长了十年的面部毛发而被找茬。
我想要把他装在塑料袋子里保存起来,这样他就可以始终对生活充满了满足感。在我心里,艾克仍然是一个未满月的孩子,一个我可以轻轻折叠并且可以重新放回我的身体里面的柔软的小身体。但是你可以看到天真一天天从这孩子的脸上消失。
我和艾克锁了车,走向了加油站。一个魁梧健硕的有着黑色小鬈发的男人横着肩膀呼啸而过进入了休息室。他用力喘息着,挠着他的耳朵,在那里玩手机。在他旁边,一个看起来十分令人不悦的男人拖着脚步进去了,他穿的裤子显得太大了。他停下来用他的手肘摸了一下额头。我想,这些人曾经还是别人的孩子。
我掐了一下艾克的手。我可以感觉到他手指的关节,他手上肉的小骨头。
在里面,马桶发出嘶嘶的声音。我抓住了艾克的肩膀。我不希望他自己一个人进去。
一股大蒜的气味,他读着玻璃纸袋上面的字。真是好味道!
我摆弄着他的额前的鬈毛。当他出生的时候,我可以看到他头顶上的一圈头发像一个小小的,停止的龙卷风。艾克曾经在他的脖子后面和眼睑上有着像护士说的那样的胎记。
我想,这是我的身体带给他的。容易得癌症的基因,花粉热,高血压,可能还有对数学的一种恐惧——这些是我的天赋。
我想尿尿,他说。
我放开了他,让他跳进昏暗的,布满细菌的洞窟,这是一个洒满尿液的并且充满了那种我终生也不想让他见到的男人。
我第一次见到我妈妈的鹦鹉的时候,那只鹦鹉紧紧抓着一根精心打造的铁条,那根铁条是我们在外面吃晚饭的时候看到的前阳台那里。爸爸死后的一个月,妈妈说家里太安静了,她就从邻居领养了一只鹦鹉卡尼,然后打造了一个既可以放在室内也可以放在室外的昂贵的笼子。
卡尼已经可以模仿来往的车辆的声音,救护车的警笛,树叶的在地上摩擦的沙沙声。他可以完完全全复制我妈妈的声音。
这只鸟未经我的允许就从它站的铁棒飞到我的肩膀上。
妈妈,我说,把这只该死的鸟从我肩膀上移开。
注意用词!她警告着我,它可以模仿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