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影像（5）

文/秋云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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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生活中的许多事不是按你所思所想发展的。这之前，秦可丹已经提出过要跟他去领证，还说过年她要回老家看父母，每年回去的。当徐鑫甡提出想陪她一起去时，她有点激动，她没想到他会陪她去老家过年，她当即表示欢迎，说其实她担心他过年有事没时间陪她去乡下。徐鑫甡却说去乡下其他活动就不安排了，可以陪她去。于是她提出，如果他一起去她老家的话，年前一定去民政局领证，否则名不正言不顺。他犹豫了。毕竟他答应过二姐，跟秦可丹在一起光同居不领证，听她如此说，只是笑笑说，到时候再说，就算敷衍过去了。但事情并没完。跟秦可丹同居两个多月后的一天傍晚，他从外面回来，见家里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就感到温馨，心想以前是没有这样的体验和感受，觉得有家真好。此刻正做饭的秦可丹激动地告诉他，她已经有了。她已经去过医院了。这让徐鑫甡没想到，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这之前他跟可丹说起过，暂时不要小孩，同居后希望她吃避孕药。尽管她答应了他的要求，当着他的面吃过几次，后来就不吃了。她认为没有必要吃药，吃药对身体不好。她喜欢孩子，如果怀上了，她就把孩子生下来。她认为一个女人一生中要有几个孩子，何况她有过孩子，但这事她没跟他说，希望适当的时候说，她认为打掉孩子的女人，罪孽深重。在她看来，他也是喜欢孩子的，既然相爱就要有个孩子，难道不是吗？当她发现徐鑫甡并不高兴反倒有些沮丧，就热情洋溢地笑道，怎么啦？不喜欢孩子吗？他耸耸肩说，我喜欢孩子，可家里添了孩子我们会很忙的，再说，就你我的收入，养活不了孩子的啊！她说，孩子不用你操心，我能养活他的。我还想创业呢，我的小姐妹也有干微商的，她们都很成功。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吗？以后你老了，我会养活你。说罢就去灶间忙起了饭菜。徐鑫甡无言以对，半晌才说，那好吧，让我考虑一下。其实他已经心动了，只是思忖着该怎样跟家人说一下而已。

晚饭时分，两人都沉默不语。电话铃响了，徐鑫甡接了电话，是龚编辑打来的，问他采访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是否顺利？他说，已经跟韩先生定好了时间，下星期二去他办公室。两人聊了一会写作上的事，就各自向对方道别了。秦可丹说，快吃吧，菜凉了。徐鑫甡一口喝干了杯中的花雕酒，见她不吃什么东西，闷闷不乐地坐一边。就问道，怎么了，你也快吃啊！她眉宇微皱，心事重重地说，我吃不下。徐鑫甡心中明白，她没有胃口吃饭是因为他的缘故，刚才没有答应她的要求。他闷声不响地看看她，见她双眸含泪，差不多要抽泣起来了，不由心中一颤，想她看上去那么老实，怎么能当上餐厅经理呢？他一点都不明白。他抽了一张餐巾纸，站起身走到她这边，为她擦起泪道，别担心，既然你喜欢孩子，就生下来吧，有啥大不了的呢？她激动地望着他，真的吗？这太好了！他点点头说，吃饭吧，别饿坏了身体！她揉了揉眼睛，莞尔一声笑了。

之后几天，徐鑫甡把同居女友怀孕的事告诉了家里人，徐家上下议论纷纷，却又是两种意见。这天正是秦可丹上班之日，徐鑫甡被约去大哥梁柱家谈事，此刻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梁柱夫妇，二姐晓澜和她的男友杜少南，以及其他几位亲朋好友。寒暄几句，自然话题转到徐鑫甡女友怀孕的事。大哥大嫂先让徐鑫甡介绍眼下跟秦可丹同居后的情况，徐鑫甡不敢隐瞒，如实道来。说已经三个月了，去医院检查下来，还是双胞胎，马上就年底了，这几天他要跟秦可丹去民政局领结婚证，过年时他要陪她去她的老家……徐晓澜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那个成功女士金颖还在等他呢，他已经准备跟人家结婚了，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做事情这样没谱呢？想到这儿她说，按说两人走到这一步，我们不能再说什么，可是，两人岁数相差太大，会走得长吗，她会真正爱你吗？一结婚有了孩子，可能还是双胞胎，她就不会再上班，要带孩子啊！以后你要养活四个人，你是自由撰稿人，写点稿子能有多少收入？说得徐鑫甡一愣一愣的，不知如何回答。大家听晓澜说得有道理，便纷纷议论起来。大嫂惠子说，鑫甡，你喜欢秦可丹我们都知道，她真的喜欢你吗？大哥梁柱说，废话，不喜欢怎么会为他生孩子？说得大家都笑起来。惠子说，暂时的吧，或者为了什么目的吧？一个年轻女人，怎么会喜欢一个老头子？大哥说，鑫甡不是老头子，他还是中年人。我想人家可能是真喜欢他，要不也不会无缘无故跟他同居，且为他生孩子。这个秦可丹我们都见过面吃过饭，人蛮好嘛，为啥要拆散人家……晓澜说，可是，我觉得秦可丹不适合做鑫甡的老婆，她太年轻，这是两代人，不会有共同语言的。她一定是有啥企图的，既然我是媒人，我有责任把这一切告诉给鑫甡，如果他是清醒的，就陪她去医院把孩子打掉，然后给她一笔钱让她走人了事。要知道，不这样做，后患无穷啊……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徐鑫甡觉得有些话很难听，脸色便阴沉下来。此刻，他情绪激动，霍地站起身说，你们的意见我会考虑，还是我自己决定吧，我会把握好的，谢谢大家关心，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说罢提起拿起挎包离开了。大家面面相觑，惠子追了出去，说，吃了饭再走呗，他摇摇头说，真有事，不去不行啊！就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大哥家了。

晚饭时分，徐鑫甡才匆匆赶到四牌楼那家常去的小酒家。吴良珺夫妇和陶伯英已在那儿等他了。见他进门，就异口同声叫道，终于来了！快坐下吧，你不来我们不能上菜。徐鑫甡说，不好意思，差点赶不过来。吴良珺说，啥事这么忙？！徐鑫甡说，去我大哥家了，他们留我吃饭，不吃了，你找我又有什么事？服务员见人到齐了，就过来问道，可以上菜了？陶伯英回答道，可以上了。点好的菜陆续上来，吴良珺为大家斟酒，他们举杯为徐鑫甡祝贺。随后他们边吃边谈。徐鑫甡望着夫妇俩感叹道，我的事情就这样了，这几天去民政局办证，算时间，估计明年夏天孩子能出生了。不好意思，五十岁的人，孩子才刚出生。对了，找我什么事？吴良珺不好意思说，瞥了一眼朱慧珍，朱惠珍明白这是让她来说，就说，想跟鑫甡弟讨论一下，这样做好不好。就是说，明年我们住的一条路，房子要动迁，我们商量好了，我跟良珺离婚，离了婚就可以拿到三套住房，就是说，我们各一套，儿子一套，如果不离婚，就不可能拿到三套房子的，还有，有人说拿动迁款也行，但我觉得还不如拿房子，房子会升值的。徐鑫甡愣了一下，心想他们不是和好了吗？为了儿子的婚事，他们重新走到了一起，现在又要闹离婚，这恐怕不好吧？就说，越超同意了吗？他怎么看？吴良珺说，他不管的。不过，他知道我们是假离婚也没说什么，当然，以后拿到房子还可以住一起。徐鑫甡摇头说，假离婚也是离婚，这做法好像不通情理，万一动迁组知道你们是假离婚怎么办？陶伯英说，所以不能假离婚，要离婚就真离婚，我跟我老婆也商量过这事，但我女儿不同意，她说，一家人好好的，为啥要离婚？为了动迁而离婚，这是不应该的。朱慧珍笑道，你女儿是共产党员吧？怎么给你老子说教起来了？陶伯英笑笑说，就是因为女儿我们没离婚，要不早就离婚了，我怀疑自己带了绿帽子，但我又没证据，你不能去跟踪她是不是？再说我老婆在女儿面前伪装的很好，她在外面跳舞唱歌说是锻炼身体，女儿很支持她，所以一家人就这样凑合着过下去，这次要动迁了，唯一担心的是，我两个妹妹的户口在我这儿，她们俩肯定会跟我们大闹一场的……徐鑫甡笑道，你信仰佛教，事情还没发生就妄自评论你妹妹好像不对吧？再说动迁也是有政策的，你妹妹该拿多少就拿多少，我想她们不一定会跟你计较的……吴良珺说，我说鑫甡兄，你总是把人想得太好，所以老是吃亏。不谈这些，该怎样就怎样吧，想好了也没用的。喝酒！众人举杯。徐鑫甡喝干杯中的酒说，好啦，眼下各家都有烦人事，我呢，实话告诉你们，我这里估计还轮不到动迁，如果遇上动迁，大哥二姐会反对我跟秦可丹结婚的。尤其是我二姐，她认为秦可丹并不喜欢我，她是有目的的。我觉得她对我是很真诚的，也真心喜欢我，要不，她怎么会为我生孩子呢？而且她贤惠勤劳，还能体贴男人，这就够了，你们说是不是？大家附和着说，说得对，为她干杯。这样又吃了一会，就都散了。

 北风刺骨、落叶纷飞。从温暖如春的酒店出来，徐鑫甡感到有点冷，已喝得半醉的他顿时被寒风吹醒。尽管走路跌跌撞撞，却还是加快脚步朝家里走去，对他来说，十几分钟的路程还是有点够呛。一到家，马上添了衣服。打开电脑，正要上网看些东西，这时秦可丹下班回来了。她笑容可掬地问他晚饭吃了么？她带了些好吃的菜回来了。徐鑫甡说，吃过了。两人说了一会话，秦可丹发现徐鑫甡脸色苍白，不由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徐鑫甡耸耸肩说，刚才出去吃饭了，回来的时候感到冷，一定是衣服穿少了。不过没事，你不觉得冷？她说，我不冷。上班前看了天气信息，知道今天温度降低所以添了件衣服，对了，上午我发信息给你了，说今天冷，让你多穿点衣服的啊！你没看？徐鑫甡马上看手机，见她确实发过微信给自己，提醒他出去多穿衣服。就笑道，不好意思，我没注意，谢谢关心。她摇了摇头说，自己人谢啥呢？我去烧点水，泡一下脚就暖和了。说罢就去灶间烧水。徐鑫甡感到欣慰，想她自己上了一天班，回来还照顾我，这样的女人哪儿去找？这样想了一会，水就烧好了。冰冰凉的脚泡在热水中，感觉舒服多了。泡了一会脚，见秦可丹拿着毛巾要为自己擦脚，就说，我自己来吧。但脚已被她拿到手中了，她小心翼翼地把他的一双脚擦干净，随后她把脏水倒了。他终于忍不住说，明天去民政局把结婚证办了吧。

就这样，两人算是正式结婚了。此后没几天，徐鑫甡请了几名钟点工，把前后楼的几间房间打扫干净，按秦可丹的意思，铺上新地毯，还扔掉了一些不入眼的旧家具，从宜家买回来几件新家具放妥帖了，在阳台上添了花草，还把天井内的卫生间整修了一下……看上去有那么一点新气象的感觉了，这让徐鑫甡很高兴，此刻秦可丹俨然已是这儿的新主人了。徐鑫甡在淮海路上的光明村酒店预定了三桌酒席，一桌是请了他的家人，一桌来的是吴良珺等他的一批朋友，还有一桌则让秦可丹处置，说不是正式举办婚礼，则是亲朋好友聚一聚而已，由此秦可丹请了一些同乡姐妹要好同事，本来她想请父母来上海喝杯喜酒的，但一想自己是二婚，且马上要去老家过年，又见这次酒席仅是简单聚聚，并不是很隆重婚礼喜庆，再说父母一时也走不开，老人家养了许多鸡鸭猪，所以也就不想跟父母提及婚宴之事，当徐鑫甡问秦可丹是不是请她父母来上海时，她说，用不着的，再过些日子，不是要去我老家的吗？徐鑫甡自然很高兴，他想这女人真会体贴人，一切都为自己考虑。由此，这些日子，他总是心中乐滋滋的。是的，一切从简，没有什么婚礼仪式，小范围的亲朋好友聚聚也可以算婚宴了。在徐鑫甡看来，自己这么大年龄结婚，没必要大张旗鼓地举办婚礼，再说，新媳妇是外来妹，又是二婚，她也没特别要求，一切从简得了。大哥梁柱一家人、二姐晓澜以及几个表亲等自然无话可说，既然来喝酒就各自带了红包，但徐鑫甡一概不收，说，很简单的晚宴，请大家聚一下而已，送礼就不好意思了！但其中晓澜、盈盈等几人执意要给，他也只能收下了。酒宴开始时，杜少南代表秦可丹领导和证婚人，向大家介绍了秦可丹的情况，说她性格开朗善良，工作勤奋努力，来店里不到两年就当上了门店经理，不容易，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员工……说了她一大堆好话。接着徐鑫甡说，今天是我俩的好日子。我跟秦可丹已经同居三个多月了，上个星期我跟她去领了证，算是正式结婚了。这里要感谢杜经理和我二姐，假如没有他们的关心，这辈子我可能就找不到称心如意的老婆了！说得大家鼓起掌来。接着，秦可丹也说了几句，她感谢领导和百忙之中来参加晚宴的亲朋好友们。随后举杯为一对新人祝贺……席间徐鑫甡特地把盈盈介绍给了秦可丹，两人一见如故，竟然很谈得来。这让徐鑫甡颇感意外，但又一想，两人年龄差不多，秦可丹也爱看书，谈得来不是很正常吗？整个晚宴秦可丹应酬得体，说话有分寸感，很让来宾满意，大哥二姐终于放心了，他们没想到秦可丹那么有素养。晚宴结束时，大家纷纷告辞。                   

     婚后生活是那么美好，徐鑫甡没有想到。在他眼里，秦可丹体态丰腴、赏心悦目，且对他体贴入微，所以他安心下来读书写作。前些日子他采访了白虹，他是一位浙江企业家，他的公司生产各种传统黄酒，建厂没多少年，但后来居上，从善釀到花雕，从加饭到香雪应有尽有，因为特别注重质量，由此赢得了市场不少份额，深受广大消费者青睐，前景看好。所以要写好这位企业家的传记并不容易，文化公司暂定四个月后交稿，虽已经采访了多次，还去绍兴厂里考察，品尝了该厂名酒，觉得还不够，还想去一次白虹的老家看看，他最早怎么会在家里酿酒等等……所以最近几天他特别忙，不是上网查一些资料就是去图书馆，完全投入到工作中去了，而家里的一切都由秦可丹接管，他觉得这很好。可有一桩事让他心中不踏实，就是金颖发给他好多次微信，并约他见面，他一直推脱说最近很忙没时间……可她坚持，说如果他没有时间，她可以去看他。不会耽搁他多少时间的。是不是应该告诉她自己结婚了？他想,这样草率回复是不是妥当？最后还是答应跟她见面，几天后他约金颖在新天地的一家酒吧见面了。

酒吧下午客人较少，室内环境安静幽雅，徐鑫甡和金颖相对而坐，她们各自点了咖啡和茶水。对徐鑫甡来说，今天的金颖有点陌生，毕竟快两个月没相见了，该说些什么好呢？这样想着，口中却说起了眼下忙着的事——采访了企业家白虹，为他写一本传记，这之前看了许多有关酒类酿制方面的书籍，如此等等沿着这个话题竟口若悬河起来。没想金颖听的津津有味，她突然觉得徐鑫甡很有文化素养，怎么以前没说起过他的写作专业呢？不由打断他说，没想你工作这么忙、这么充实，难怪把我忘了。可是，一个人忙于工作也应该关心自己的情感生活啊，除非你有了其他女人……她停顿片刻，见他沉默不语，脸上透露出歉疚的神色，就问道，我猜你有了其他女人吧？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她见他如此诚实，就继续问他道，那个女人是谁？他深感不安地说，我已经结婚了。接着他介绍了秦可丹和跟她恋爱结婚的经过。他告诉她，他早就想告诉她的，但是没有这个勇气，眼下既然她主动问起，他就把这事给说了，这样他也感觉轻松一点了……她沉默了好长时间说，你应该通知我的，我可以来参加你的婚礼。说罢，她微笑地望着他。他没想到眼前的金颖女士如此大度有素养、又是如此通情达理，不仅不责备他，还提出要参加他们的婚礼，不由深深看她一眼说，实在对不起！请原谅，当时我正在选择当中，秦可丹先进入我的生活当中，结果就走到了这一步。我想你听了这消息一定会很生气的，所以没跟你说，再说我俩也没定下来，当然，时间长了你一定会知道的。看来，今天出来还是必要的，让你了解我的近况，也是我所希望的……他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语气一直表示不安和歉意。她一直看着他，见他终于停了下来，就说，这样吧，已经是晚饭时间了，我请你吃个饭，为你祝福。走，我们去找家饭店吧。他站起身说，好吧，应该是我请你的，是我对不起你啊！

从饭店出来，两人各自回家。徐鑫甡一进门，见秦可丹正等她回来呢，就感到心有不安，想今天自己对不起她了。就说，哦，不好意思，朋友请我喝酒了。其实你不必等我的，我发信息给你不回家吃饭的。她说，我打电话你没接，我有点担心你……他忙拿出手机看了看说，哦，跟朋友谈事，忘了看手机了。她笑笑说，没事的，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他朝她看了看，什么事？别吞吞吐吐的啊！她迟疑片刻说，今年过年我想回老家去几天，去看看爹妈，跟你结婚，他们是知道的，本来想叫他们来上海喝一杯酒的，但他们都很忙，家里养了许多鸡鸭猪，根本走不开的。他说，过年回老家看看爹妈那是应该的。工作有影响吗？她说，没有，已经跟经理说过了。他说，车票好买吗？她说，网上订票，不过这几天要订票了。我去两三天就回来的。他想了想说，你一个人去能行吗？你已经有了身孕，路上要当心……要不，我陪你去？她忙说，你写书这么忙，会影响你工作的。他说，没关系的，年后抓紧就是了。她笑了笑说，我们老家穷乡僻壤的，你去了别见怪啊！他说不会的，我喜欢你，也会喜欢你老家的。接下来夫妇俩讨论买些啥礼品送父母才洗漱睡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