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2-06

​忽然有天，有人从广东带来了一封信，是陶嘱咐姐嫁给马子才。日期竟是马子才妻子去世那天写的，回想起菊园饮酒，正好四十三个月。马惊诧不已。

马问起黄英彩礼事宜，黄英推辞不受，又因老房简陋，黄英想让马子才住到南院，马也不赞同，认为这如同入赘，于是择日行礼迎亲。

二人成亲后，黄英在隔墙上开了道门直达南院，每日督促仆人劳作。马子才觉得妻子富有可耻，总想妻子把家产南北分清，以免混淆。但家里所需，黄英就从南院取，不出半年，家里所用尽是陶家提供。马安排人把东西一一送还南边，告知不要再取。但不出十天，又开始混杂在一起。如此往复，马深感麻烦。

黄英笑着对他说：为表清高，你这样做也太费心了。马很惭愧，从此不再过问这些，黄英也尊重马的意见，不再卖菊花。

后来，马到南京办事，正式菊花盛开的秋天，清晨，路过一花店，见里面陈列着许多菊花，千姿百态，竞相开放，不觉这些菊花很像陶所培育。此刻，内里走出一人，定睛一看，正是陶。

马欣喜万分，一番寒暄后就落住此处，待事情办好，想让陶跟他一起回顺天，陶说：老家在此，将来也要在这娶妻安家，这几年有些积蓄，请帮忙把一部分捎给姐姐，年底，一定去探望你们！

马说什么也不接受，说：现在家里什么也不缺，今后坐享富贵，你也不要经商了。

也不同陶上了，作价出售了菊花，随后逼着陶收拾行装，一同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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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黄英也为弟弟准备好了房间，似乎预知其要回。陶自回家后，天天同马饮酒下棋为乐，也不结交新朋友，马子才要为他找门亲事，也托词不许，黄英便安排了两侍女服侍左右。几年后，陶氏养了一个女儿。

陶的酒量很好，从未醉过，马子才有一朋友，姓曾，酒量也很好，恰巧来找马，酒逢知己千杯少，只是相见恨晚。等到曾已经喝得不省人事，呼呼睡去，陶也走起来要回房休息，走到菊花台时摔倒了，竟然变成了一人那么高的菊花，接了十几朵，朵朵比拳头大。这次马吓坏了，赶紧跑去告知黄英，黄英赶紧前去，将这菊花拔起来放地上，说：怎么醉成这样？

天亮后，陶睡在菊陇旁，马子才意识到姐弟俩都是菊花精，更加敬重小心。陶从此后，也更加纵情饮酒，老是请来曾生，不醉不归。

这天，正当百花生日，曾生来访，陶安排两仆人泰来药酒一坛，两人不久就喝光了，马子才又偷偷倒进去一坛，两人又喝光了，曾醉得厉害，被人背走，陶又倒在地上，变成了菊花。

这次马不觉奇怪，学黄英那样拔出来，守在那里看菊花的变化。可是菊花渐渐枯萎，马这才感到害怕，叫来黄英。

黄英一听，吓得大喊：你害死我弟弟啦！ 跑去一看，根茎都已干枯。

黄英十分悲痛，掐断了他的杆子，把他埋在花盆里，端进闺房，每天浇水。马也非常悔恨，同时怨恨曾。过了几天，曾也醉死了。那盆花渐渐萌芽，九月开了花，矮矮的花茎，粉白的花朵，闻着有酒的芳香，取名曰醉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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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生就像那自称‘青山白云人’的傅奕一样，因醉酒而死，世人为之惋惜，而他自己未必不觉快乐，将这样的菊花种于园中，如见良友，如对丽人，----不可不物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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