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随月影流照君,古典情感,总是在不经意间感动着你我

中国古代诗歌作品多如恒河沙数,亮似午夜星辰,具体的数量应该是没法统计的。如此庞大的基数,应该与诸多朝代都老老实实地扎根于中华文化这片沃土中有着密切的关系。有许多人开始认为“中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国家”,而是一种渊源流长可以仿佛凤凰涅槃般的“文化”;历经磨难仍旧屹立如初;其中当然也会与时俱进地做出相应改变,但大的根基或框架是不会挪动搬移的。

人是有感情的高级生物,他与其他生物的重要区别,就在于能够自由思考,可以拥有着不一样的丰富思想。人之七情六欲,不能单纯的以为不好,它们的存在肯定会有着自己的必然性。至少在诗歌作品里,终究是需要讲“真情实意”为最上等的;一个没有自己情感作品,连自己都无法感动,又何以去打动他人。

《闺怨》

【唐】沈如筠

雁尽书难寄,愁多梦不成。

愿随孤月影,流照伏波营。

在诗歌世界里,某一时期或某一阶段,某一种感情会占上某种上风,如果结合到现实里所发生的一切,便会很清楚地明晰其中所必需的那些感情成分。比如本诗题目为《闺怨》,便是古代诗歌常常吟咏的主要题材之一。闺怨诗在唐代处于比较发达的阶段,这大概是由当时的社会性质所决定的。

在首句“雁尽书难寄”中,诗人把个人情绪赋予在他物上面,为需要表达的情感寻找一种媒介,或者说是一个出口。在这里,我们又和大雁相遇,之所以说是又,便是因为“鸿雁传书”这个传说,对于大家而言可以说是熟悉得再熟悉不过了。作为一个比较成熟的意象,大雁基本上被诗人们借用的有些烂熟。

南北往来客,皆托鸿雁归。无法达成的期望,只好寄托在自然界中的其他生物身上,这本就是作为人的无奈。“青鸟传信”、“鱼雁传书”,在某一时刻,都化作人本身内心所想要把情感传递出去的强烈愿景。晏殊在《清平乐·红笺小字》写道:“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张舜民也有《卖花声楼上久踟躇》词,其中有句:“试问寒沙新到雁,应有来书。”都用此意,唱传不绝。

第二句“愁多梦不成”,更是延续第一句中的意思,在后面接续不断地叠加自己内心里难以排遣的情感。诗人在诗歌的一开始,就借用大雁早已飞走远去,所以造成书信难以寄出,从而断绝了与情人的来往联系。这是一个困境,没有办法摆脱地掉。

正是因为如此,诗中人才变得忧心忡忡,思想再也得不到安宁,就像此处所写“愁多”起来。所谓“梦由心生”,在因想念所引起忧愁逐渐增多的情况之下,原本应该是会在梦里见到自己思念的人儿的。可是,诗人偏偏另外作为,就是要写下“梦不成”。理由何在?就是因为由于太过于想念情人,反而无法入睡,如此又怎么能够梦见自己心爱的人呢?

诗人在此,故意偏离了正常思维,剑走偏锋,旁敲侧击,反而能够真正把握到闺中人的内心世界。由此,才会变得更加接近于现实里所发生的某些过程,演绎出符合当下情景之中的人物内在情感变化态势,形成一种名符其实的人物代入感,令人更好地理解闺中思妇的情感真挚性和延续性。

最后两句“愿随孤月影,流照伏波营”,忽然逃离了前面的某种含蓄性质,变得直白起来:在音讯全无的情况下,愿意追随着天上的那轮孤月,就像是它的充满了孤单又孤独的影子,尽自己的能力去照亮边塞的军营。伏波,古代将军的封号,此处指代军营。

书信难寄,梦又不成,只能见月生情,一往情深。所以,才会下意识地想让自己化作月影,从而可以去流照军营。事实上,在这个充满了悲情的想象里面,一切完全是建立在闺中思妇对身处边塞亲人的思念之上,因而才会显得如此真情吐露。

正是基于此点,从字里行间,可以感受到闺中思妇的那种无能为力,是如此真切,又是如此悲愤。所以最后的身化月影,并非一种能够理解为阔大想象力的技巧手段,而更为正确的说法是闺中思妇对命运的某种反抗。这种反抗性十分弱小和不自觉,但是却显现得分外逼真,也包含有某种意义上的象征性。

在闺怨诗群里,本诗显得并不突出,或许有题材无新意的原因,也有可能名家名作太多的因素。比如最后两句,与“可怜闺里月,长在汉家营”(沈佺期《杂诗三首》),有着异曲同工的妙趣。而借月吟诵抒情,又有“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张九龄《赋得自君之出矣》),也是殊途同归之感。但是,我们终究不能抹煞掉本诗自身的特点,“善于诉情,又善于远古”(吴逸一《唐诗正声》),情真意切,大抵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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