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风雨欲来》(266)血洗刘家洼

  江宁城外东南三十里,荒废村庄。

  此地比较偏僻,位于上元县和江宁县交界处。此村叫刘家洼,这里原先是比较富裕的村子,之前有四百多户人家在此居住,有一千多口人,在这一片算是比较大的村落了。

  十年前,这里曾经历过最激烈的战争,也同时成为那一次国战的牺牲品。刘家洼村子里的人都比较有血性,村正组织了村里的男女老少拿着最原始的锄头、钉耙、斧头和镐头,打退了三次周国小股想要进村搜刮粮草的军队。村子的四百多户上有一千多口人,其中壮汉大约有三百多人,女人四百多人,还有老人和孩子加起来有五百多人。

  自从江宁城沦陷之后,周国军队就要南下进攻溧水、高淳、溧阳县等三个县城。结果周国军队在这三个县城吃了瘪,周国动用了差不多有一万多人的军队没有把这三个县拿下来。整整打了快一个月,周国军队以战养战的方式粮草出现了不足。

  周国攻城的将领想着江宁城攻打都没有用那么久,没有想到几个小小县城居然挡住他们的去路。于是派了十多个小队对附近的村子搜刮一些粮草,让搜刮来的粮草继续支撑周国大军一万多人粮草来维持攻城大计。

  一队搜刮粮草的军队能有多少人?一百多人不错了,结果,周国派来的其中三队搜刮粮草的军队在此折戟。有三队搜刮的人马未曾回营,周国攻打三县的将领得知此事,勃然大怒。查出是刘家洼村民所为,当即就派了副将召集一千五百多人,密不透风地将刘家洼围困起来。

  可怜的刘家洼这里并没有作战的工事可言,更没有指挥作战的将领,村民经过三次激烈的战斗,人口损失已经大半了。如今遇到周国军队是刘家洼村的村民数倍,酿成悲剧是必然。刘家洼老小四百多户人家,一千三百多口人全部被屠杀殆尽。整个村子路上,水井边,田野里,小沟里等横七竖八躺着各式各样的尸体,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孩子,鲜血已经染红了这一片土地。

  整个村子里的房屋也被烧了一大半,村子里的粮食也被周国军队拉来的马车装了十多车之后扬长而去。

  自从十年前周国军队在此屠了村之后,这个村子就再没有人来过。路过的乱兵、贼匪见到村里地上一具具曝尸荒野的白骨,吓得根本不敢再来。

  几年后,荒废的刘家洼早已散发出勃勃的生机,许多间垮塌的屋子里面已经长出了一棵棵小树。这荒凉的村落开始出现一片片绿茵。往日路上的白骨被风雪和黄沙逐渐淹没。这个时代信奉入土为安,有些村里的住户的亲人逃难到此,见到如此场景于是将这些尸骨收集起来埋葬,离开了这个他们再也不会回来的荒废村落。

  一年前,这里有一群流浪汉,地痞、流氓等各式各样的号称江湖人士盘踞于此,时间一长这里居然陆陆续续住下了快二百多人。这些人从不耕种,也不在荒地里刨食,却是顿顿有酒有肉,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为首的大胡子姓马的汉子,很早之前是一位富户商贾的护院,跟着这富户十多年。也不知怎么的,这个姓马的汉子带了几个人在此住下。他从来不怕什么侵犯神明,也不怕这阴森的荒村闹鬼,拉了几车粮食过来,就在这里开始招揽一些江湖人士、三教九流之徒。

  所谓江湖人士,都是一些无家可归之人,也就是官府所说的流民,从外地窜到江宁府的待业人群。他们无所事事,被大胡子姓马的召集起来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大胡子几乎什么都做,小到坑蒙拐骗,大到开赌场设局害人。不管发生多大的事情总有幕后的人给他兜着,嚣张至极!

  大胡子手下之前曾经亲眼看到来了几个穿差服的衙役,也不知道是江宁县还是上元县的衙役。他们和大胡子马爷十分熟络,就像是认识了很多年的兄弟一样。

  有了这一层关系之后,这让马大胡子的手下们害人就没有什么顾忌的了。有了官府这一层的关系,马爷手下的喽罗还怕个鸟?因此,他们在这个荒村之里搭设赌局和黑店,江宁的黑市上的东西这里都有,小到赝品字画古玩,大到制式军械,官府里的刀枪剑戟无奇不有。因为开设的时间短,上元县和江宁县的黑市交易逐渐地转到了这里。

  大胡子手里豢养有四十多个打手,地痞,人贩、扒手、千子差不多也有好几十人。见到有钱的主就往赌场引,见到没钱了打一顿,抢了财物看大胡子马爷的心情。心情好的,打一顿放走。心情不好的,直接砍了就地挖个坑埋了,做法十分不讲究。

  也曾有官府的衙役过来这里查看,马大胡子把来的衙役三言两语就打发了。马大胡子的行为让村子里三教九流的江湖人士看在了眼里。心想这马大胡子黑白两道通吃,是个人物,以后在这里就是犯罪搞钱的天堂!

  直到今天,村子里来了三个不长眼的官军。就从这些官军身上的铁甲来看就不是简单之辈。而马大胡子觉得就三个人官军何需所有人都出马?只是随便叫了三十几个弟兄将进村的骑马官军围起来,他打算先探探路,如果这些官军是来打探消息的,直接就杀了。如果是路过,马大胡子也要让这三个官军身上扒下来一层皮来!

  马大胡子满以为手里的弟兄能轻易拿住这几个官兵,没想到渔网撒出去居然被骑马上的官兵用手里的长矛三下五除二给收了。那个为首的官兵手里的长矛如游蛇一般舞动,将还在空中的渔网全部都被卷到了长矛的枪头里。

  然后,马大胡子远远地就看到骑马的两名官兵摸出两个圆溜溜的黑疙瘩,用火折子点上引线,朝着他们这边一群人多的地方扔了过来。众人都以为官军认怂了,丢来的是银子。于是纷纷地围观过去,想看看那冒着蓝烟的黑疙瘩是什么玩意?甚至还有一个小伙子想去抢着捡。

  “轰!”一阵剧烈的响动,黑铁疙瘩冒出浓浓的青烟,万人敌炸开之后,围着的十多个人瞬间就被炸翻在地上,一群人在地上捂着腿、捂着肚子和脸盘在地上痛苦撕裂的哀嚎!

  紧接着“轰!”又一阵剧烈的响动,没有反应过来的马大胡子被炸翻在地上,刚才还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的一伙人都躺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哀鸣。这次也包括马大胡子他自己,他不敢相信官军丢过来的铁疙瘩竟然有如此威力!虽然并没有炸死他身边的人,但是他身后的二十多个兄弟无一幸免地躺在地上哀嚎,已经丧失了战斗力。

  围在梁超身后的十个人见到这样的情形他们吓得惊呆了。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两声打雷就把我们二十多个兄弟们给劈翻在地?难道是天公发怒了?此时,他们再也没有心情围着这几个官兵,忙着奔走过去看着已经倒地的马大胡子。

  马胡子躺在地上口吐鲜血,眼睛直直地瞪着骑马的梁超三人,满眼的怒火中烧却让他无能为力,身上的疼痛感让他忍得额头青筋直冒!他并没有像身旁的兄弟们在地上撒泼打滚喊叫,对,他有偶像包袱。好歹是老大,他是要面子的。

  离他比较远的兄弟立刻围了过来,他们看到马大胡子身上密密麻麻的洞眼,从他身上的旧袄里汩汩地淌出血来。

  “快,快!快散开!”马胡子使出全身的力气对围过来的兄弟们喊道。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梁超点燃引信的铁疙滚落到马胡子倒地不足两步的距离。马胡子无助地闭上了眼,露出绝望的神色,喃喃道:“完了!”

  “轰!”围在马胡子身边的一群人,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瞬间全部倒地。众人抱着腿子地上开始嚎丧起来:“啊!我的腿,我的腿!”

  一个倒地壮汉,眼睛珠子已经没有了,捂住受伤的眼睛,无助地喊道:“我看不到了,我看不到!谁来帮我看看怎么了?”

  刚才叫嚣要灭了梁超的那个尖嘴猴腮的喽罗也捂着肚子,肚子里面的肠子流了一地,他努力地想把肠子按回去到肚子里。十分恐慌地对身边的人喊道:“啊!我的肠子!你们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马大胡子的三十多人就三声响雷全部交代在这里了,虽然没有当场炸死人,但是倒在地上挣扎痛哭的喽罗们那一片,每个人身上的伤口一直不断地在淌血,身上的血洞怎么堵都堵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逐渐消逝。

  周牧看了看前方倒地一片,惊叹道:“这万人敌真是名副其实啊!一颗爆开居然能倒地一片!唉,只是威力差了一些!”

  梁超转身看了看周牧,白了一眼道:“炸伤了那么多人,还威力差了一些?”

  姜龙也骑在马上点头道:“周牧说得没错!威力是差了些,那么多人都没炸死!他只是受伤了!”

  “哈哈,你们就不懂了吧,这是东家设计的破片万人敌,就是通过爆炸把万人敌里面的钢珠、铁丸等物件发射出去达到伤人的效果,让他们失去战力。要是作战的话,这些人成为伤员会严重拖拉敌人的后勤。只要万人敌炸了,无药可以,只能慢慢地等死!”梁超把他们两人心中的疑惑讲述了一遍。

  “啊?东家真是够狠的啊!这么毒辣的暗器也能研究出来?如今我们火铳都不用拿了,扔了三颗万人敌就解决了三十多个人!”周牧不由得震惊道。

  “这个万人敌不好的地方需要敌人扎堆在一起,只有扎堆在一起才能伤到更多人。否则一枚万人敌炸伤一个人有些亏了!”姜龙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喃喃道。

  “走吧,咱们下马问一问他们这伙人是干什么的?看没有把乔斌绑到这里来!”梁超转身对骑在马上的二人说道。

  三人刚下马,梁超拔出腰刀,一边走一边警戒道:“防备有人暗箭偷袭!”

  姜龙立刻从腰间拔出了火铳,左手拿着腰刀,右手提着六管火铳,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马大胡子身边。

  马大胡子不行了,刚才嚣张的劲头全无,脸上也出现几个血洞,神色萎靡不振。他最倒霉!三枚铁疙瘩炸出来的弹丸他都承受了一部分,也就是说,他被反反复复地炸了三次!

  梁超走到大胡子身边,看着他眼神迷离,口中的血水不断从口中上涌,显然进气要比呼出的气少。估计大胡子活不过一炷香时间了。

  梁超看着满地狼藉,躺着横七竖八的人在地上哀鸣。他正要抓一个伤的比较轻的人逼问一番。结果从两排土屋里窜出二十多个拿刀的喽罗们,他们显然是被外面的阵仗吓到了。如今看着三个官兵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他们再也压制住内心的恐惧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欲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二十多人在对阵三人,他们冷眼看着梁超三人,目光里充满了杀意!他们看着躺在地上的一群地上在哀嚎,本来是凶戾的目光逐渐变得有些不确定和恐惧。

  梁超看着冲出来脸上稚嫩的年轻汉子们,喃喃道:“你们还来送死?”

  姜龙立刻警觉地将火铳对着一群人大喝一声:“把手里的刀扔了,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不要动!”

  周牧也紧急从腰间拔出了六管火铳,随时应变突发状况。

  此时,一片狼藉的战场气氛降到了冰点,躺在地上惨叫的声音依旧绵绵不绝于耳,风似乎静止了,又一场血战即将来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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